“事情都处理完了?”封嘉荣瞥了眼瘫在沙发上看比赛,好像已经把他的工作间当成家了的人,然后又耷拉着眼皮在图纸上勾勒着线条:“怎么不去你的SVIP座位上看?”
“处理完了。”赵宴月盯着屏幕里气氛紧张的总决赛现场,目光锁定在贺如故驾驶的机甲上头也不回道:“您还是架构了细分脉络吗?贺如故操作都变形了。”
“他能驾驭细分脉络,只不过这么短的训练时间肯定不够,冠军和他无缘。”
封嘉荣的声音像是闲聊一样,轻描淡写的听不出一丝遗憾,好像对贺如故能不能夺冠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似的。
说是和贺如故无缘,不如说是和他自己无缘,毕竟这个比赛虽然是贺如故在比,但它的名字叫机甲工程师竞技赛。
赵宴月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我押的星币。”
说着可惜,但两人的语气都没有可惜的意味。
押给贺如故的朋友费赵宴月早就从贺老爷子身上赚回来了,更别说她之后又从禁区赚了不少,缺什么都不缺钱。
封嘉荣不觉得可惜,大概是因为他是个一根筋的人,并不会为了夺冠改变自己的坚持,说到底不过名声而已。
画面里的白色机甲此时身上的纹路已经格外繁复细致,引力丝的数量比它对手身上的多得多,像是花枝般缠绕在身上,闪着冰冷的蓝光。
赵宴月之前看初赛的时候,贺如故走起路来还像一只摇摆的企鹅,打架只会靠推搡,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她能从机甲的一举一动中看出明确的战术意图,一招一式间也有了机甲尖兵的雏形,就好像驯服了新身体,让思维和动作达到了统一。
“解说了这么多年比赛,我第一次从一个选手身上看到灵活和僵硬共存,很矛盾的观感,有点像穿着不合脚舞鞋的芭蕾舞者。”
“很形象的比喻,优雅中带着笨拙,能看出贺如故选手机甲的灵活性明显更高,但不好用啊这机甲,选手的总体操作比较勉强。”
“相比之下他的对手就稳得多,工程师架构的次分脉络和契约者的操作习惯很适配,架构水平非常高超。”
“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双方有点僵持不下,这么看来我倒觉得贺如故潜力更大。”
赵宴月正听着解说,然后又听封嘉荣像个局外人似的说道:“输了止步六强,赢了保底季军。”
竞技赛的冠亚季军按照最后三场总决赛的耗时排名,打败对手用时最短的选手直接夺冠。
眼下这一场比赛现在还没分出胜负,但用时早已远超上一场,就算打赢了也只能争夺季亚军的位置。
竞技永远是残酷的,不是冠军就等于失败。
人们只会记住冠军的名字,其他人不管是第二名还是最后一名,归根究底全都是陪跑选手。
听到封嘉荣这么说,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惋惜和遗憾,但赵宴月已经下意识立马画起了饼:“没事,贺如故不行这不还有我吗。”
“你?”封嘉荣喝酒的动作一顿,瓶口的液体重新滑落回瓶底。
“怎么?你要参加后面的秋季赛?”他转过头,灰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亮了起来:“也不是不行,我倒是很愿意帮你架构机甲引力丝,如果是你参赛的话……”
眼看着他眸中的神采越来越亮,赵宴月直接摆了摆手:“不不不。”
“机甲工程师竞技赛还是太小众了,有参加秋季赛的功夫……您觉得天市新星杯怎么样?”
封嘉荣自然知道天市新星杯,只不过听到这话,他反倒变得萎靡了下来。
这个比赛的知名度远超机甲工程师竞技赛,是天市星独有的专门为联邦军校联赛选拔天市星参赛选手的赛事。
联邦军校联赛只有三支代表队参赛,紫微星参赛军校是法温莎军校,太微星的参赛军校是西廷尔军校,这两所参赛军校都没有争议。
但是天市星两大军校分流了生源,在赛事主办方的默认下,天市星代表队的参赛选手可以由两所军校共同选拔,这就是天市新星杯的由来。
毕竟联邦军校联赛的核心意义在于彰显联邦新一代机甲尖兵的水平,让三垣星系上百亿居民看到新一代有抵抗虫族守护家园的实力,不管是哪方的代表队,参赛成员自然是越强越好。
由于联邦军校联赛四年才开一届,不少网友也把选拔联邦军校联赛参赛选手的天市新星杯叫做小联赛。
比起受众更有针对性的竞技赛,不管是联邦军校联赛还是新星杯的观赛门槛都低得多,堪称老少皆宜的全民盛事。
封嘉荣并没有被赵宴月的大饼冲昏头脑,无精打采道:“天市新星杯虽然理论上四个年级的学生都可以报名,但实际上只有大三大四的学生能杀出重围,你现在连机甲都没有,连报名条件都不符合,拿什么参赛?只有机甲工程师竞技赛的参赛选手都是从没开过机甲的新人,你们同一起跑线……”
难得听到他说这么长的话,只不过赵宴月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回道:“报名时间截止之前符合条件就行。”
“……那祝你成功。”封嘉荣的语气礼貌又不失绝望。
能报名参赛和拿到联邦军校联赛参赛资格的难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算天市星几乎年年都在联邦军校联赛当老三,但想成为天市星代表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要参加天市新星杯?”工作间的门被啪的关上,贺如故衣服上还带着机舱内的余温,一脸好奇地凑到沙发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