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书玉就从来不会问傅沉舟出门见了谁,身边有谁,聚会的餐桌上都是谁,因为他根本不爱傅沉舟,所以从来不在意傅沉舟的一切,这也让傅沉舟有些抓狂,温书玉越是显得大方懂事,就越说明他的心从来都没有爱上过傅沉舟,一分一秒都不曾有过。
傅沉舟将手边的水杯差点儿捏碎,害怕自己的动静打扰到刚睡着的温书玉,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径直去私人车库开了一辆库里南往市中心商场的位置行驶去,这家酒店是他自己的产业,楼顶一层不对外,只专属于他个人,地下车库里藏了不少豪车,也一直都没怎么动过,一方面他来晋市的次数不多,另一方面温书玉似乎很讨厌车里的味道,所以他也没什么机会带着温书玉去到处兜风。
进了商场,傅沉舟挑挑拣拣,一路上不停地刷卡留地址,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温书玉看着房间角落里堆得像山一样高的礼品袋,脸色难看至极。
“书玉,我回来了。”
傅沉舟进了房间,径直走向温书玉,俯身用随身携带的钥匙解开了温书玉脚上的镣铐。
温书玉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径直转了个身,只给傅沉舟留下了一个忧郁的背影。
傅沉舟叹了口气,轻轻将人扶起抱进自己怀中,温声哄道:“书玉,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会改,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傅沉舟,我不想给你机会。”温书玉轻轻地将人推开,双眸里满含忧愁,难过地望着傅沉舟道:“我不想再忍了,我忍了这么久,但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放过我一次。”
“书玉,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温书玉径直打断了傅沉舟的话:“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我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傅沉舟,我真的,我真的好累。”
温书玉泪眼朦胧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几乎是有些绝望地说道:“傅沉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看上,我也不想知道,我觉得我对你的讨厌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给你生孩子,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可是你却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我一切的成果。”
“书玉……”
“我埋头苦读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在家相夫教子,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有我自己的理想。”温书玉偏头,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他哽咽,却仍旧忍耐着,哭腔认真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动手,我也很讨厌骂人,我总觉得做这些事很不好,我不喜欢这样做,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傅沉舟一时凝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转头不去看温书玉那双饱含控诉的双眼。
温书玉见状,几乎是有些心如死灰。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错就错在不应该相信傅沉舟会理解他的心情,错就错在一次又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傅沉舟看,每次都期待着傅沉舟能够理解他,将他放归自由。
他和傅沉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
温书玉缓缓闭上眼,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心脏也痛到根本无法呼吸。
他想,如果是别人遇到了这种事,至少还有亲朋好友和家人打抱不平,据理力争,可是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遇到这种事,甚至都没人能求助,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之中渐渐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直到再也没有人记起他的存在。
他好累,真的好累,已经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连眼泪都已经快要流干了。
无论再说多少话,再控诉多少次,再掉多少泪珠,傅沉舟都不可能放了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他是真的逃不掉了,只能在深宅大院里永生永世都见不得光。
“
哭到最后,温书玉已经麻木了,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想做任何事,只是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就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看似还在呼吸着,其实早已经成为了一堆朽烂的枯骨,生生世世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生不得了愿,死不得解脱。
他的灵魂就像是一块经年陈久的檀香,委婉幽深,令人魂牵梦萦,在手心里留下阵阵余韵经久不散,却总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氤氲着血与泪的腥气,伴随着若有若无般的泣不成声,幽怨而又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