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顺手带了份大肉饺子,给家里添个菜。”
徐征途温言浅笑地说着,将手中提了一路的东西递上。
余麦穗惊喜地接过来,转头交给身后紧跟着她出来的宁河,让他拿去厨房装盘端上饭桌。
她自己则再次接过徐征途脱下的大衣和围巾,不好意思道:“表哥你出去一趟回来还记得给我带好吃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才好。”
“应该的,不用回报。”徐征途细数她对这个家的贡献,肯定了她的劳动付出。
余麦穗听得心里熨帖,转而提起之前发现的惊喜:“没想到表哥竟然把那一套狐狸帽买下了,东西我看到也收起来了,谢谢表哥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
徐征途重新露出个笑模样,洗把手坐到餐桌旁,点头说:“你喜欢就好,怎么没有戴上?”
他可是清楚她有多喜欢戴帽子,无论是在屋里,还是在外面,都没见她脱下来过。
现在有了新帽子,也该换一换了。
余麦穗给他盛上一碗汤,开心道既然是新年礼物,当然是要到过年的时候戴最合适啦,可惜她身无长物,没什么东西能给表哥当回礼的。
徐征途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沙发上刚织出头的毛线手套上,说若是真想回礼,不如顺带也给他织一双手套吧。
这种不费钱就费时间和精力的回礼,余麦穗喜欢,当即答应下来。
宁河在厨房把饺子热过一遍,专门给他俩留了单独说话的空间,之后才端着出锅的饺子出来,得到老师一个赞许的眼神。
宁河面上带笑,心中的猜测已然得到证实——老师他是真有那个心思,想吃窝边草啊!
师长的个人私事,学生没法说,只能默默尊重祝福。
等到饭过后,宁河收拾了碗筷迅速告辞离开,余麦穗趁着徐征途喝茶解腻的工夫问他:“表哥怎么不开心?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徐征途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住,茶水轻轻一荡,差点泼散出来弄湿他的衣袖。
“没有,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的?”他知道表妹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没想到会如此洞察秋毫。
余麦穗往自己脸上贴金道:“因为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表哥身上啊,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今天回来笑的和平时不一样。”
徐征途听后心口怦怦乱跳,活像把家里那只小黑猫揣了进去。
他听到自己还算镇定自若地回答:“不是什么大事,科研所那边临时有个研究小组缺人,需要我明天过去。”
余麦穗:“科研所现在还不放假吗?”
徐征途说要等到过年前几天,如今才腊月十五,他估计还得到科研所继续上一旬的班。
余麦穗明白了,要是她明明已经放假,却突然又要继续去上班十来天,她肯定也会闹点小情绪不开心。
但是徐征途没有告诉她,研究机械本来就是他的爱好所在,别说年底之前需要去科研所上班,就是过年都要在那里待着加班,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他不开心的另有其事,可惜不能告诉她。
茶喝完,闲话完毕。
徐征途自以为很如常地起身上楼,奈何脚步出卖了他,略显凌乱和急促,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不迫,反而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余麦穗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手下撸过小黑猫的肚皮,嘴角缓缓勾起。
晚上时,徐征途以忙着画图为由没下来吃饭,余麦穗让宁河送上去一份给他,盯着他吃完。
徐教授的三餐按时吃了,楼上的灯也照常在休息的时间点熄掉。
余麦穗看到后满意地回屋睡觉。
然而等到夜深她睡着的时候,楼上书房的窗户里又悄然亮起一抹光辉。
那个早该入睡了的徐教授披着大衣坐在书桌前,手上翻阅着一本外国爱情小说,还是全英文版的,讲的是庄园主家的小姐和前来投奔的表哥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开始的有多甜多浪漫,结局就有多苦多悲惨,看得直叫人伤心难受、郁郁难平。
“胡编乱造,文学果然都是虚假艺术!”看到最后的徐教授把书一扔,迁怒地发出工科生对文学书籍的巨大偏见,然后做了半宿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