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乡下原配还是李科长的亲表妹嘞!”
徐征途打算上楼的脚步骤然顿住,回头确认:“你说什么表妹?”
宁河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太对,一脸郑重严肃中透着希望?期待?反正比较复杂,是他第一次见老师露出这种样子,都可以说是失态了。
他不明所以地结结巴巴道:“李科长的乡下妻子其实是他亲表妹,他父母在他小时候给他指腹为婚的,结果他发达出来后就不认了。”
不仅在外另置新家,还把原配和孩子撂在家里不管不问,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偏他偶尔回去一次,还能让人家再怀上娃,完后生了又不养。
不然原配早带着孩子找来了,还不是以为他在外面工作忙,只是没时间回去而已。
现在因为饥荒,家中老人去世,原配和孩子在老家也没活路了,这才咬牙找过来,终于揭穿他的真面目。
徐征途不管宁河的内心戏怎样,他关注的点是:“李红阳不仅和亲表妹结婚,还生了几个健康孩子?”
宁河被老师炯炯有神地盯着追问,像是在证明着什么,搞得他心里起了慌,愣愣地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李科长确实和亲表妹结了婚,也生了孩子,在新华国成立前,这些旧俗是允许且存在的。
摇头是他也不确定孩子健不健康,因为可能是天冷的关系,那几个孩子都被衣裳一层又一层地裹着,具体情况看不出来,只能看出并不是傻的,一个个眼睛里都有神智的光。
徐征途听完眼睛也泛起希冀的光芒,转身甩开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宁河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意识到什么,却不太敢确定。
那可是他留洋回来的老师,接受过新式教育和进步思想的老师,怎么会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已经被喜悦充斥着头脑的徐老师现在可顾不上别的,只想去亲眼看看现存版的表兄妹结婚实例如何。
余麦穗早他一步到达后院,也不知道他跟着来了。
这时候的后院可是热闹非凡,单是李科长和他的两边老婆孩子都能凑够一台大戏,更别提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和吃瓜群众,再加上被请来主持公道的后勤领导班子,怎一个乱字了得。
余麦穗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保卫科下场,好不容易才把几方人架开,打是不打了,开始互相对骂揭短。
这个,大家爱看。
原配哭着骂李科长是没良心的负心汉,骂他现在的妻子是抢汉子的狐狸精。
李科长现在的妻子骂他是骗婚的窝囊废,骂原配是管不住男人还怪别人的乡下疯婆子。
而李科长,他被两边的唾沫星子喷了满头满脸,被邻居和领导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心知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别说继续当后勤科长,就是能不能还留在城里都不一定。
所以他干脆自爆道:“你们刚也听阿芳说了,她是我父母从小给我指腹为婚定的妻子,也是我亲表妹,表哥表妹结婚会有什么结果,在场懂这方面知识的都清楚吧?”
原配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崩溃大哭着求饶:“孩儿他爸,孩儿他爸,俺错了,求你别说!别说!孩子还在这儿,你给他们留条活路啊!”
大多数人不明就里,只有少数几个神色一肃猜到什么。
徐征途站在最外围,一眼望见人群里的余麦穗也若有所思的样子,跟着表情一变,脸色泛白凝重起来。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不会是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