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
她都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白日阴凉时,便采摘杏子,清洗切片晾晒,或者浸泡酿酒。
桃子刚熟,还有些酸。
叶瑾钿也摘了一些,与熟透的杏子搁一坛子里酿造。
日头烫人时,便执卷坐于廊下,斜倚廊柱,或是伐竹拖回来,打磨竹筒。
监正前来探望过她,让她安心休养。
“弩已大成,陛下多有嘉奖,待三军凯旋,必有重赏。”
罗东随军出征,方便修缮军器,此刻已在沙城大后方,不在盛京。
张蘅与康宁郡主二人,则夜夜趴在墙头,一边丢肉干喂狗,一边望着漆黑中趴在窗台望月的叶瑾钿,连声叹息。
康宁郡主撞了撞张蘅的胳膊:“甜甜真的要和你阿兄不死不休吗?”
张蘅忧伤捏碎肉骨头,扬到地上。
“我亦不知。”她也很惆怅,“我觉得我长兄情根深种,已无可救药,但嫂嫂她……也像是中毒不浅。”她叹息,“明明相爱至深,为什么要不死不休呢?”
康宁郡主也跟着叹息:“是啊,就像你跟公孙少将军一般。”
张蘅一脸嫌弃:“打住,我和公孙照野是死对头,可不是两情相悦。而且我只是看不惯他,与他针锋相对,可还不到要他性命的地步。”
论辈分,他也勉强是她表兄。
看在皇后表姐的份上,她能饶他不死。
康宁郡主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跟着叹气。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把脸枕在手背上,“找她喝酒,灌醉她套话?”
张蘅觉得可行。
*
“套话?”叶瑾钿提着酒坛子,与醉鬼一碰,“你们打算怎么套话?”
康宁郡主仰头喝了一口酒,歪在叶瑾钿胳膊上,艳若蔷薇,娇似海棠的一张脸红透,狐狸眼睛笑弯了看着她。
倒映的水泽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她一时恍惚,想起另一双总是深情的乌眸。
“忘记了。”康宁郡主一扯旁边的张蘅,“让弥弥说。”
张蘅也醉了。
琉璃色泽的一双眼有些迷瞪,抱着叶瑾钿的腿,努力回想,却仍是答非所问:“就……等你身体好起来,就请你上郡主府,我们三人关起门来,斗酒!”
叶瑾钿看了一眼大开的门窗,眺望海棠树枝头的明月,沉默一阵。
康宁郡主抱住她胳膊,一路蹭到她肩上枕着,乐不可支地笑:“我悄悄告诉你,我!唐宛澄!终于睡了他杜君则!从今往后,我就要忘记他,不能喜欢他了!”
门外男宠和侍女们:“……”
郡主真是醉了。
叶瑾钿眼睫轻轻抖动,看向另一边的张蘅:“弥弥可有什么秘密要告知,譬如……”她循循善诱,“你们谁知,右相张珉为何受过那么多伤,身上却一道疤痕也没有。”
康宁郡主激动:“我知道!我告诉你!”
“不行!”张蘅捂住她嘴巴,“这是我阿兄的秘密,你不能说。”
叶瑾钿暗道,还挺有警惕心。
看来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我嫂嫂想要知道,当然得……”张蘅打了个酒嗝,“得我来说。”
叶瑾钿:“……你说。”
醉酒的张蘅,利落把长兄出卖:“因为他中过厉害的蛊毒。”
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