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珉想说自己有钱。
“再说。”叶瑾钿给他夹上一块炖得酥软、裹满酱汁的肉,“你一个教书先生,哪来那么多钱?”
张珉:他?教书先生?这是谁给他编的身份?宛姨吗?
若是宛姨编的,倒是不好推翻。
他只能沉默应下这个身份。
叶瑾钿吞下一口粥:“等过几日扎完针,不用天天吃药,这灶就得我们自己烧起来,省点钱。这日子想要过好,精细打算少不了。”
她在絮絮叨叨着两人的小日子该怎么过,张珉捧着碗听,差点儿连粥都忘记喝了,一个劲儿傻笑。
娘子说,他们两人要把日子过好欸。
屋顶上的暗卫:“……”
相爷此刻,看起来像村口的大桩。
哦,大桩是个烧坏过脑袋的楞头二傻子。
饭罢小走一会儿,叶瑾钿再度哈气连连眼蒙蒙。
张珉让她倚着小榻歇一阵,他去烧水,提来给她洗漱,以便她早些歇息。
叶瑾钿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
下垂的桃花眼泛出一层薄薄水雾,瞧起来迷迷蒙蒙,分外可爱。
张珉手动了动,拿过圈椅上的薄毯,抖开,轻轻盖在她身上。
怕她躲开,他动作放得很慢,一直看她容色是否有变。
轻薄的毯子安稳落下,他抬手合上窗扇,放轻步伐往厨房去,提水倒进刷干净的锅里。
落影从窗外翻进来,很有眼力见儿地帮忙生火,放低声音说:“相爷,苍鹰已带人去查证,估计还得一个时辰左右。”
他点完火,拍了拍旁边的一摞书。
“话本已经给您找来,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没有?”
张珉盖上木盖,弯腰抽出一本翻看:“想办法将隔壁院子买下来,你们住下,方便传令。”
“是。”
书页哗啦啦翻过,有几句话直直撞入张珉眼底——
‘娘子,我的手好疼啊,你快帮我看看。’
‘娘子,他冤枉我。’
“好娘子,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松一松好不好?”
“怎么办呀,娘子,你快来救救我,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
张珉嫌弃吸一口冷气:“这写的是谢昭明那厮吧?整日装模作样,一副弱不禁风,可怜无辜的蠢样。实则每句话听起来都半真半假,夹枪带棒,跟缠在竹子上的毒蛇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这些白面书生,真是可恶之极。
也不知道那厮上辈子干过什么挽救整个王朝的好事儿,居然能娶到兰神医那样坦诚直率,全然不似他的女子。
啧。
简直就是一朵幽兰误被臭粪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