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箭将左右与上方的去路尽数堵住,除非他会仙术,一瞬间便原地掘洞三尺,否则当避无可避。
“噗”一声,白芒没入皮肉,溅起鲜红的血,喷在深草长长的叶片上。
叶片无法承住浓稠血液,垂头往地面送。
布着乱石的苍白地面,瞬间洇湿,彻底浸透,变成一片染色不匀的粗布。
一只穿着麻練鞋的脚踏上染血的乱石,弯腰捡起被一支箭矢穿破的两只山鸡。
桃花眼弯了弯。
一箭双鸡,还真是意外之喜。
叶瑾钿掏出布袋,心满意足把死透的山鸡拔出来,把血放掉,丢进布袋。
怕还有血染污身上衣衫,她将箭擦干净收好,物色了一根比较笔挺的树枝,穿过布袋的绳结,用肩膀挑起来。
回家!炖汤给美人夫君补补!
她哼着花音小曲儿,步调欢快地蹦下山,宛若一只在林间穿梭的脱兔。
此际,若是有人高居半空,便可以看清楚:张珉射杀主事者后,带着兵马驱赶残余流军的方向,与叶瑾钿下山的方向,一快一慢,逐渐汇拢。
“踏踏——”“唰唰——”
叶瑾钿耳朵一动,转头往自己左侧看去,总觉得自己听到了马蹄声。
左侧五里外。
张珉已指挥兵马绕路包抄,逐渐收紧口袋,将流军一网打尽。
四里、三里、两里……
兵马从深山老林中现出,影影绰绰,只能得见玄黑中的一点酱紫。
叶瑾钿这下可以确定,自己的确碰上不得了的大事情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快速下山。
与此同时,信手收割掉一颗流军脑袋,反手又把横刀扎入另一流军胸膛的张珉,听到一声急促呼哨。他扭头看去,只见一道影子在林间晃动。
暗卫在那里……
所以,那是娘子!
张珉脸色一变,将后续围剿残军之事交给落影,转头回到中军指挥处。
一身青色布衣的谢昭明,握着拳头轻咳一声,调侃道:“右相这是怎么了,行色匆匆,像被铁锅烫了脚似的。”
外出围剿流军,所有人都穿的朝廷制式圆袍,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迟疑是否要将外衣抛掉,只穿亵衣现身,假装衣物被勾烂,便见谢昭明那厮身上的布料甚是低调。
他抬手就去剥:“换件外袍。”
“张子美!”谢昭明死死捂住自己的衣领,往后退去,“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张珉“嘶”一声,觉得他们这些酸腐书生就是麻烦,遂把人拖到树丛后更换。
不到一刻,他便重整仪容,往暗卫的方向奔去。
落影还有些担心他们家相爷露陷,多年痴情要付诸流水,手下动作快上数倍,如砍草一样削过流军。
谢昭明则慢吞吞将紫袍上的血污吸干,勉为其难换过这件不成体统的脏兮兮袍子,一手横腹,一手负在身后,跟过去看看热闹。
除了陛下和左相,就只有他没瞧过张子美的热闹了。
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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