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将军,必须要有家人留在京城,不可能一家人全部都到战场去。
万一对方投敌造反,岂不是毫无顾忌么!
这种事情,身为国舅的公孙朔委实不好开口,给李无疾递了个眼神。
李无疾又跳出来,继续与人辩:“我说户部侍郎,你不如转去礼部好了,这么在意老旧的规矩,不如亲手制定如何?”
论迂腐古板,杜君则那厮都得自愧不如。
人家复礼还有目的,纯纯是为了中兴与重建,他倒好,单单是因循守旧!
户部侍郎气得胡子飞起:“你!”
“我什么?!”
萧旻轻咳一声。
好好说话,这不是菜市场,别吵囫囵话。
李无疾赶紧行告罪的礼,继续说:“右相……啊不,定国公的胞妹张鸣玉,不是尚且留在京中?若是按侍郎这般说法,像我这种孤家寡人,只有个奶娘在家里的,岂不是连出兵都不配了?”
他受封“威武侯”,军功可都是结结实实打下来的,谁敢说他不配。
恰在此时,近侍来报。
户部侍郎哽在咽喉里的话,被堵了个正着,没能吐出来,险些噎死当场。
“……”
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近侍贴近萧旻耳边低语:“康宁郡主跪在殿外,意欲求见陛下。”
萧旻念及叶瑾钿来寻他们家小观音的事情,脑瓜子稍微一转,自觉明白了八分。
剩下两分么,还得试探一番。
他抬眸看向一直安静不言语的谢昭明,与他对上一眼便垂眸,手却慢慢抓上旁边的文书,指尖一跳,猛地把它掷在地上。
“岂有此理!”萧旻怒而起身,“她叶氏不懂事,难道她康宁堂堂郡主,还不知轻重!”他叉腰指着外头,“让她滚回自己的郡主府去。若敢为叶氏进说,干涉朝政,朕便将她郡主之衔收回,汤沐邑也一并收取!”
马上天子自十三岁便驰骋战场,十六已是小有名气的少将军,二十更是意气风发,统领三军御敌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威严,来源于战场厮杀的凶戾之气。
寻常文官根本承受不住。
一群人还没弄懂发生何事,就先折腰,喊着:“陛下息怒。”
谢昭明依旧不语。
等乱糟糟的劝诫声渐渐弱下去,才出列作揖,不疾不徐道:“康宁郡主乃已故威国公唯一的血脉,收回郡主职衔与汤沐邑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萧旻叉腰来回踱步,压住上唇,免得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她叶氏前脚跟找皇后,她康宁后脚跟就找朕,这算什么?逼迫朕吗!”
议和派:“……”
怎么感觉陛下将他们的话抢了说。
杜君则眼皮子轻轻一跳,垂眸看着脚尖,却不免随之想到站在殿外的人。
“陛下且先消消气。”谢昭明给他递台阶,“或许康宁郡主,非为此而来。”
他记得,那丫头是个聪明的。
该当不至于犯这种糊涂。
许是——
有所准备才来。
“陛下不如先听听康宁郡主如何说。”
杜君则出列,行礼:“臣附议。”
谢昭明稍眯眼,看着不远处的紫色朝服,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萧旻立即就坡下驴:“宣康宁郡主,朕倒要瞧瞧,她是不是能舌灿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