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三套机括与构件,还得打磨过,再装上去。
东家比她早两日到,已经试着打过一副,但是他觉得不满意。
今日晌午前浇铁水,他见叶瑾钿所行章程与他不同,已认定对方胡闹,午后叮叮锤铁时,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叶瑾钿:“……”
真是小孩脾气呐。
*
相府。
谢昭明摇着扇子,在前堂和中庭都没能找到人,只能拦住修建枝叶的府兵:“你们相爷人呢?”
偌大一个相府,找不到张子美便罢了,怎么连落影他们都成了没影儿。
府兵脸皮子一抽,往庖厨的方向指了指。
狐狸成精如谢昭明,一下也没能精准咂摸出这个微妙表情的深切意思,只知道似乎来得不对,待会儿说不准要倒霉。
幸好,身后很快就传来另外两位的声音——
“谢狐狸,来这么早?”李无疾一只手勾搭上他肩膀,吊儿郎当样歪过来,“怎么,是不是你太缠人,被娘子嫌弃,赶出家门了?”
“……”
谢昭明合起扇子,笑眯眯推开李无疾顶在他肩膀的胸口:“我娘子的事情,与你无光,少打听。”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温柔一击,“没有娘子的人,没资格谈缠人不缠人的事情。”
他就爱跟他娘子呆一块,有错吗?
孤寡老男人,懂什么。
李无疾“啧”一声,有些牙酸。
他转头捞抱臂慢慢走来的公孙朔:“行了,小国舅。妹妹不在,你这套矜贵少年郎的气派可以省省了,走快两步罢。”
公孙朔险些被他拉得一踉跄,当场半跪在地。
他脸绿了:“你一个大我近十年的人,能不能稳重些!”
李无疾随口应付着,把人拉到庖厨。
庖厨外特别热闹,落影一整个营的小军官基本都在场,一个个望着庖厨里忙活的张珉,疯狂吞咽。
“真是见鬼了。”李无疾停下脚步,揉揉眼睛,满是疑惑看上半晌,又扭头看公孙朔,迟疑道,“你看见庖厨的人了吗?”
公孙朔目光迟滞:“嗯,张子美。”
谢昭明:“……你们说的是煮茶都嫌弃要生火,烤兔连皮都不想褪的张子美?”
他脑子是被门夹扁了,还是被猪踹过?
今儿个怎么突然转性了。
落影他们听到背后有声音,回过头来,看清人之后赶紧行礼。
李无疾摆摆手:“不必多礼。”他下巴一抬,指向厨房里有模有样忙活的人,“你们相爷?”
落影:“……是。”
谢昭明:“他这症状,多久了?”
落影:“……不久,也就最近这一两个月。”
天天勤奋练着呢。
只可惜,他们相爷苦练的厨艺,犹如他们辛苦积攒的学识,都是鬼见愁般的存在。
暂时还见不得人。
谢昭明三人难得亲眼瞧见这般奇景,将落影赶跑,占据窗台,将小盆的酢浆草挤到一角,闻着传来的香气,肆意嘲笑某个绑着花鸟纹粉蓝襜衣(围裙)的“娇俏”人夫。
公孙朔张口。
张珉头也不抬,道:“你手边那盆酢浆草,是我妹妹从东山观姻缘树下特意挖回来栽种的,要是摔了,你自求多福。”
公孙朔左手一抬一抱,将委屈巴巴挤在角落的花盆抱在双臂间,还推攘李无疾:“往边上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