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疾和公孙朔呆滞:“……”
张珉夹了一块肉,塞进嘴巴里嚼嚼:“我的厨艺真有那么差吗?这不比我们急行军时的干粮好吃?”
李无疾和公孙朔:“……你是脑子坏了,还是嘴巴坏了?”
掺沙的干饼都比这好咽!!
谢昭明感叹:“能将食物做得如此骇人听闻,令两位将军闻之色变,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天赋异禀……”他拍了拍张珉的肩膀,“你不必自卑。”
张珉:“……滚。”
“你说滚就滚,我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李无疾也伸手拍拍他肩膀,看他脸不变色就着那几盘菜下饭,胃里有些翻涌,“话说,你找我们来到底做什么?”
他默默后撤几步,不想闻到那股味道。
闻着香,吃着五味杂陈,万一下次闻到同样的肉香就想起来……
嘶——
委实有些可怕。
他觉得人有些口腹之欲,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扶风来信,说石家军快要到京城了,还欲派人前来再试探一遍。”张珉大口吃饭,似乎味觉已经死去,“我寻思,这等重要关头,可以借机发挥一下。”
李无疾:“??”
公孙朔问:“什么意思?”
这是要借哪里的“机”来发挥一二。
“我懂了。”谢昭明转念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觉得长久装病,断不是你的风范。而且,此番北宛闹事,你如果还一直病中不出,更不妥当。”
不管是北宛还是石家军,都是跟他们真刀真枪打过数不清大小仗的敌手,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过分的反常与顺遂,只会让对方愈发戒备。
张珉嘴里塞着饭,无暇说话,只点头以示对他所言的肯定。
李无疾感叹:“狐狸就是不一样,能有直接看透人心的本事。”
公孙小国舅很是赞同,轻颔首。
张珉白他们一眼,吞下嘴里的饭菜:“我打算与你们相约饮酒,把事情闹大一些,务必让盛京将此消息传遍。”
落影腾地站起来:“相爷放心,这事儿我们营最擅长。”
打探消息和传消息,舍他们其谁?
“此行目的有二,其一要震慑北宛在盛京留下的奸细,让他们知道我还拿得动刀,由不得他们放肆;其二要让石家军的人以为我身负重伤,只是在假装没有伤。”张珉将眼神递给谢昭明,又冲落影侧侧头,甩个眼神。
落影明白,认真听谢军师言。
谢昭明沉吟片刻,将扇子一合,抵在下巴上,笑道:“好办,此事我拟个章程交给落影。”
张珉点点头。
一阵清风吹拂过,掠走庖厨墙角摇摇欲坠,带着淡黄卷边的桃花花瓣,自他们头顶挟裹到半空中飘荡。
花瓣在风尖光口上游走,渡上半边华光,迈过半日光阴,落在黄昏暮色里。
叶瑾钿倾身,踮脚探出窗外,伸手接住从枝头飘落的半干花瓣,拢在掌心给张珉看:“夫君你瞧,桃花快要落尽了。”
再过一段日子,恐怕就看不到桃花的影子了。
她抬眼往窗外的花枝看去。
张珉从凳子上起身,越过她肩膀看一眼花瓣,便又将目光定在她侧脸上:“花开花落风有信,下一个春天,我们就可以再次和它相遇了。”
而且——
他望着她眼角的霞色,心想,春天即将过去,桃子也该长出来了罢。
“说得也是。”叶瑾钿手掌一倾,将半卷的枯黄桃花送走,探头看它飘入落红里,便继续切菜。
张珉将下巴放在她不怎么动的左肩,不敢压得太实,怕将她压疼,只虚虚悬在上方,碰一碰就很满足了。
感觉到背后若有似无的温度,叶瑾钿有一点儿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