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张珉还是将酬劳写详尽一些,免得他们开口就是十金百金去砸人。
事情交代下,府兵第二日天不亮就来办。
院门一开,他们便揖礼问:“请问,此宅可是白石先生家?”
几人衣摆沾露,显然已静候许久。
求贤的姿态倒是摆得很足,暂时没有丢他的脸。
叶瑾钿打量他们的穿着,没有回话:“请问诸位是——”
“我们是右相门下府兵。”府兵摆出亲和笑脸,“听闻白石先生智计谋略一绝,于治国治民一事上颇有见解,故——”他往后撤步,双手捧着“求贤帖”,弯腰上呈,“遣某递书白石先生。”
右相?
叶瑾钿心里不安:“不知,右相从何得知外子之谋计如何?”
这么些日子,她也不曾听过有关自家夫君容颜之外的流言。
要不是她与他常论诗书与史书,恐怕也只认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除了美貌便无甚起眼的地方。
难不成,让她夫君到隔壁教书,本身就是一场试探?
叶瑾钿浅笑的桃花眼,不动声色扫过门口三人。
府兵:“……”
难怪都说嫂夫人不好糊弄,这脑瓜子怎么转那么快。
这要怎么答?
要说从落影卫长嘴里得知么?
张珉见府兵被问住,赶紧现身:“娘子,这么早,谁来拜访我们家啊?”
叶瑾钿扫一眼门前三人反应,才转身看向张珉,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听说是右相门下府兵,想要求贤。”
张珉眼睛一亮,装作惊喜的模样,欲将几人请入内。
府兵哪里敢进去坐,老老实实将“求贤帖”塞他们相爷手中,表达一番相府求贤若渴的心,便马不停蹄溜了。
相爷,你自己应对罢!
张珉一转头,对上叶瑾钿担心的眼眸:“夫君想去相府任职吗?”
他捏着鲜红的“求贤帖”,脸上喜色一滞。
“娘子……不想我去?”
叶瑾钿唇瓣开合,斟酌言语,免得教他伤心:“夫君有大才,贤者众求之,此乃寻常事。”她伸手握住他手腕,把人往堂屋拉去,免得被清晨寒气侵扰,“只是我听闻,右相手下均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她夫君那么柔弱,怎么胜任得了!
张珉:“……”
叶瑾钿拉他坐到自己身旁,软声道:“我委实担心夫君。”
天边初露曙色,庭院水汽凝重,粘腻潮湿的冷雾卷绕盘缠草木花树,就连堂屋都像是蒙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雾。
青灰色泽盈满整个窗框,望不见远山。
娘子的桃花眼,似也蒙上一层蔼蔼昏昏的雾,将眼底水光遮掩住,难窥一丝亮色。
张珉有一瞬动摇。
叶瑾钿见他动容,握着他的手,弯腰看着他眼睛:“夫君锐意进取是好事,可右相终究与夫君不是同路人。”
“……”
张珉试探问:“那娘子觉得,我该投入何人门下?”
倘若“右相”与他不是同路人,那在娘子眼中,谁才是他的同路人。
叶瑾钿想了想:“听闻左相虽有些古板,却是一身清正,素来克己复礼,有君子之风,信善性善,可谓风骨铮铮,意气昭昭。”
张珉含笑:“是么?”
杜君则那厮有她娘子说的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