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钿:“……”
她有种撞破秘密的不安。
张蘅抱着红缨枪,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嫂夫人别怕,寻常事,大家都惯了。”
这种戏码,只要婉婉碰上杜君则,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番。
叶瑾钿放眼扫过其他人。
在场诸位,的确十分风轻云淡。
“罢了。”康宁郡主蓦然收起笑的模样,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左相并非医者,我也不为难你。回府。”
后面两个字,她是对自己身后的侍女和侍卫所言。
一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远离兵马后,叶瑾钿才小声问张蘅:“左相的气势,怎么比阿兄还要吓人?”
张蘅:“……”
嫂子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唔——”她只能说,“大概是因为左相没戴面具罢。”
张蘅说话没特意压声,康宁郡主闻言搭话:“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棺材脸什么坏话,说出来让我乐乐。”
叶瑾钿不好意思说。
张蘅倒是没什么顾忌:“不是坏话,只是说我们杜相有威严。”
“威严?”康宁郡主冷哼一声,皱着鼻子恶狠狠道,“迟早把他睡了!看他在床帏之内,是不是还能摆出这张冷淡棺材脸。”
叶瑾钿被她口中狂言吓着,一不留神绊了脚下石头,踉跄几步。
张蘅习以为常把人拉住,捞进怀里,单手环抱:“婉婉,我的郡主,嫂夫人是第一次与我们同行。你可别把她吓跑了,再不敢跟我们会面。”
这位朋友,她可是时隔好几年才勉强搭上关系。
康宁郡主快走两步,转身挪到叶瑾钿一侧,与张蘅一道,把她夹在中间。那只没拿扇子的手径直越过她,手臂横在她肩上,手掌搭在张蘅肩膀上。
叶瑾钿忽而觉得,抡得起百斤铁锤子的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还真是一朵柔弱无助且楚楚可怜的小桃花。
康宁郡主用扇子给她扇风,哼唧两声道:“你叫甜甜是吧?”
叶瑾钿:“嗯……”
康宁郡主:“我跟你说,这女人私下里可不能脸皮太薄,不然容易输给某些不要脸的臭男人,丢我们女人的脸。”
叶瑾钿:“嗯?”
“在世人眼里,爱恨情仇,喝酒玩乐,一切轰轰烈烈之事,都不应该由着女子纵情享受。他们只需要女子贞静恭顺,锁在后院里当一株凋零花叶后燃尽自己,供他们取暖的木柴。”康宁郡主嗤笑,“可我偏不当那样的一根木柴!”
可要是没有柴火取暖,有些人怕自己会冷死在森寒的冬日里。
于是,他们慌了。
他们用激烈的言语攻诘她,企图将她盛放的花都摧毁,把枝干的水分也通通蒸干。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凌霄花,更不是什么参天的巨木,但就算只是一朵娇弱的花,我也要做那花开满京城的海棠。”
叶瑾钿偏过头看她:“你已灿若海棠,明如星子,不是什么干枯的木柴。”
*
回到小院。
张蘅拖走依依不舍,紧紧扣住门扇看她的康宁郡主。
对方在仆妇肩头还不太老实,挥舞着绣有海棠花的宽大袖子冲叶瑾钿嚷嚷:“过几日书院休沐,我再来找你啊!”
叶瑾钿含笑点头,目送她们远去。
未见其人时,她本以为闻名在外的康宁郡主,会是张扬跋扈的纨绔世家贵女。
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纯真的一个人。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