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与奥尔加的接触过多了,按照组织一贯的作风,等奥尔加一离开,他们就会被灭口。甚至,若这次来的是琴酒,他可能还会要求奥尔加亲手鲨掉这对夫妇。
但是这是奥尔加的要求。安室透心想,他应该满足奥尔加的要求。虽然麻烦了点,但并不是做不到。
“第二个要求——”
安室透觉得奥尔加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他答应得太爽快了?他如此猜到。
“——我要钱。”
安室透没有立刻回答,只挑眉看着奥尔加,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看上去有些拘谨,但安室透觉得这拘谨很大程度上是装的。
“就算是买个挖煤工也是要出钱的吧?更何况是我这种四肢健全、头脑发育正常的少年人呢。”奥尔加耸耸肩,目光真诚,“一百万刀——不多吧?”
安室透笑了。他明白过来,她大约是想要回报那对好心的夫妇。
“当然,不多。”一百万,甚至不够奥尔加平时去商场购物一次的花费,“你远远不止这个价,奥利亚。”
说罢,他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奥尔加的脑袋,过后才发现这行为似乎有点不妥——对现在的奥尔加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这样亲昵地摸摸头,大概很奇怪吧。
但奥尔加似乎并没有抗拒他的行为,又或者说,她表现得并不抗拒。只不过,奥尔加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愈发不懂了,带着些探究。
突然,奥尔加抱住了他的手臂,朝他灿烂地笑了:“我喜欢你——波本?”
安室透有些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奥尔加却好像并不将他的心不在焉放在心上,继续歪着脑袋朝他笑道:“我想我以前也一定很喜欢你,波本。”
她在讨好我。安室透闭了闭眼。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大概是出于对将要去到的未知地方的茫然与无措,她正在试图讨好她见到的“第一个”来自组织的人。
安室透死死咬着下唇。倏而,他也笑了。他将手贴在奥尔加的脑后,感受着掌心下发丝柔顺微凉的触感。
“其实,你以前更喜欢叫我‘零零’。”
“诶?好奇怪的名字,听上去不像是英语?”
“嗯,是日语的发音。”
“我以前居然还会说日语吗?”
“是啊,你可喜欢背单词了。”
……
*
歌奈利亚,不,现在该叫奥尔加了。她跟着安室透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小渔村。
她将那张装着一百万美金的银行卡放在了那个家客厅的餐桌,附带着她绞尽脑汁写出的并不煽情的告别信。
奥尔加是趁着夜色离开的,萨拉和费恩明天一早起来就会看到那封信。
他们会想念我吗?奥尔加坐在车子后排,即使车子已经驶离很远,她依
旧试图透过窗子朝后方寻找什么。
会的吧……他们会想念我的。
她放弃了继续寻找那栋已经看不见的小楼,安坐回椅子上。
但是,她不希望他们想念她。奥尔加看向前排驾驶座上的安室透,几缕金色的发丝不太听话地逆着地心引力朝边上翘起。
思念会让人难过。她不希望萨拉和费恩为她难过,所以她尽量将告别信写得轻松且不在意,所以她拒绝当面和他们说再见。
“还有两个人呢?”奥尔加并没有在车子里看见上午跟在安室透身后的那两个黑衣人。
安室透的回答很平静:“大概是有其他事情吧。”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组织也永远不会知道和阿尔萨斯相处了半年之久的那对夫妇还活着。
*
奥尔加和安室透离开阿拉斯加的方法很低调——乘民航飞机。
在办理登机的时候,奥尔加看见了她的护照——“OlgaAlsaceKriss”,这是她的名字。护照首页上确实挂着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