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白玉堂直奔牙庄司,找到了董路,塞了点银钱给他。
董路笑嘻嘻地收了,殷勤道:“小官人想知道什么,小人必倾囊相告。”
白玉堂问董路有关货物入京后的去向,董路便笑道:“小官人莫开玩笑了,这可是朝廷的禁榷物,数量、价格都写得明白,入京后直接交给铺子,哪里还需要我们来打理。”
白玉堂见董路油滑,微微一笑,扯过他的一根手指,轻轻一扭骨头,董路便疼得叫娘,“小官人饶命,我说我说。这些原是不需要我们交接的,可是这两年的茶货来往得甚是频繁,牙庄司便有令下来,说让我们小心了,若是有两浙路的茶货运来,便叫我们执文书去交接,货物却不用管。我们也是照办公事,若小官人有疑,与我等无关啊。”
白玉堂再要细问,奈何这牙人一直叫疼,他便狠声威胁道:“你再不说,我便用草木灰封了你的嘴,将你的指甲一根根拔掉,让你求死不得。”
董路听他如此狠毒,吓得当即尿了裤子,全身抖得筛糠一般,“小官人饶命啊,我全说!我们原是要文书和货物当场核对的,但这两三年,有两浙路的茶货,只有文书,没有货物。上官又指明了,货物不让我们管,我们便对了文书,交接了手续清楚,就没有再问。小官人若不信,请去司库查证,里面都有我们的手印花押,错不了。”
白玉堂听了,心下明白,“徐评记的没错!果然只增加了运输次数和货物数量,但却没有茶货送来。”
想着,白玉堂便将董路绑了,自己拿出纸笔,把董路所述一一写了,又让他确认清楚,按了手印,这才放了他。董路一溜烟跑了,不敢回头,比兔子都快。
放走了董路,白玉堂心想,若是想要以展昭为饵,便要先将鱼饵看牢,不能使他分神。
既如此,便不能再出现与笃耨香相关的杀人案子了。
想到这里,白玉堂清点府中众人,让大家四处去找与笃耨香相关的所有人,不论大小,全部送到一处,而且是汴京最公开、安全的场所。
汴京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皇宫,便是开封府。
开封府院里突然多了十几个人,老老小小,穿着不一。所有人都一脸懵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在家呆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拎给开封府来了。
管事的人告诉展昭,这些人都是被白玉堂扔进来的,说是都与笃耨香有关,请开封府代为照料。
里面还有一个半大孩子——据说是曾在运送的车上撒了泡尿——白玉堂也不管对方是谁,但凡和笃耨香沾着一点儿边,全被他带来了。
展昭安顿好了这十几口人,便揣了账册,向白府方向而来。
接连两个计策失败,白玉堂意识到,对方犹如一团迷雾,打不得、杀不得,甚至连碰,都碰不到。若想夺回兄长的东西,就要想别的办法。
他盘算了半日,决定使一招连环计:既然展昭这个大鱼饵已经送上了门,再加上自己,便是两个鱼铒,须得好好谋划一番。
白玉堂若想要放猫出去捕鱼,便要将猫牢牢捏在自己手里,狐假猫威,利用他来做出戏,去唬一唬那些心里有鬼的。
而他自己,则要先忍下这口气,心里再不情愿,也要换一副面孔,将本性藏起来,装作一副只知享乐,玩世不恭的样子,拿出兄长账册上十倍的银钱出来为饵,去诱惑对方。
白玉堂笃定:有自己和这么大一块肥肉,不怕那些狼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