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痛苦地高声回答,“下雨了!那天京市下了雷暴雨!”
今晚,海城也有一场暴雨酝酿完毕。同急促的雨点一同落下的,还有男人的拳头。
就在刚刚,本来就片片破碎的一颗心,终于在得到答案后,彻底化成了灰。
地上的金光誉求饶的声音渐渐微弱,到后面毫无声息。
院子里只剩雨敲青瓦声,还有拳头打到骨头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老路都开始看着染红的雨水叹气。
久到,男人的躯体已经力竭,最后一拳,赤手空拳地
落到了地面上。
血和眼泪同时溢出,江修暮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心脏悲痛欲绝,窒息感要将他淹没。
他绝望地想,司黎说得对,她需要同情谁?她连自己都不愿意怜悯。
当年,别人只是房子烧了,就有一堆人可怜帮忙;而她整个人都荒成了废墟,却没有人抱抱她。
他当时为什么要走?
他为什么不留下?
他为什么不回头,为什么不去抱抱她?
他的阿黎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他配吗?
有人配吗?
*
从别苑里出来,老路担心地看着他,不由得问道:“老板您去哪?我让人送您。”
他得留下来料理后事,但他真不放心啊。
“不用。”江修暮看向门前挂着的,已经褪色的红灯笼,轻声吩咐,“三天,这里和司家老宅,全都推平。”
“好。”老路应下,仍是想让人跟着他。
而男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无言地挥手,示意,谁都不许跟着他。
一个人孤身走进夜雨里,雨水冲刷着手上的伤口,血水点点滴滴溶进土壤里。
他恍若未觉地在黑夜里走着,走向他也不知会在何方出现的黎明。
第82章
无名县城一家偏僻的火。葬场内——
女人一身大红色风衣站在房间里等骨灰,烈焰红唇,面色雪白,整个人艳得像厉鬼。
旁边有窸窣的声音,说她穿成这样没忌讳。
司黎听见了,但她懒得解释。
解释也没用,外人怎么能理解呢。
在她们司家,死了人才该是喜事。
拖着装司荣鑫骨灰的麻袋,司黎独自驱车来到附近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塘。
她不知道这叫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哪,就是累了,不想走了。直接靠边停了。
骨灰大半被她一气洒进去,剩下的一点,司黎找了块石头,点了根烟,一捧一捧往里扬。
说来也怪,司荣鑫活着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地设想,等他死了她要把他骨灰冲马桶里、再或者喂狗喂王八,好多招她都想过。
可真到了这一天,司黎忽然就不想折腾了。
太累了。闭上眼睛,她回想这些年,她一次次的“求生”
实在太累了。
说起司老爷子,司荣鑫的一生,他担着偌大的家业,在小小的海城里撑起一霸的位置,除了运气外,的确是有非常的手段在身上。
从他培养司黎和江修暮两个人的方式上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