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知含着蔬菜,嚼得腮帮子痛,这菜里混着心烦,咽不下去。
他后悔了,收到楼铭瑄的亲笔信时,他该抛掉欣喜,客套地回一封信,说恭喜,说事务繁忙,说从今以后不吃楼府一粒米。
嘴里的菜引人反胃,他想吐掉,手边却连餐帕子都没一张,只能含在嘴里反复磨蹭。
“菜式不合胃口?”
楼臻又发话了,楼清知含糊道:“没有。”
没必要跟老头子计较,楼清知在心里算着日子,过完除夕,初一早上就走吧。
“在黔阳吃惯了别人的手艺,回家吃不惯了?”
楼铭瑄听这话头不对劲,按住楼清知的腿,让他别开口,“爹,黔阳喜咸辣,要不再加道菜吧?”
“你别插嘴。”
楼铭瑄吃惊,这才回来一天,老二都没时间得罪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在书房吵架了?
楼清知还是沉默地嚼蔬菜,桌上除了他,没人动筷子,就连嫂嫂怀里的小宝都安静了。
“在黔阳谁给你做饭,让他来见见我。”
“……”7聆韮斯六衫栖山0
楼清知艰难咽下菜,喉咙里散出腥甜,嗓子更沙哑:“应酬多,没厨子,在外面吃。”
“哦,身边一个人也没留?”
楼铭瑄再次按住楼清知的腿,这话非常不对劲,如果老二真的有了知心人,哪怕身份地位不合适,楼臻都不至于突然发难,难道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爹,族老们快来了,咱们得快些吃完早饭。”
楼臻这次没有驳斥他,当真动起了筷子,一顿早饭吃得异常压抑。
楼清知心中警钟长鸣,楼臻在怀疑什么?总不可能是他和陈元弋被发现了。
但是万一呢?
要不趁族老们去祠堂扫尘时跑路?
管他在怀疑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楼清知的算盘打得很响,奈何一起身就头晕,吃了不合胃口的菜,反胃,楼铭瑄一摸他额头,果然开始发烧了。
楼臻这次倒是大方,没再责难他,“去看大夫吧,铭瑄,跟我去祠堂。”
楼铭瑄本想跟楼清知多说几句话,被楼臻叫住,只能要阿庆把他送回去。
阿庆扶着楼清知,磕磕绊绊,一阵冷风吹来,楼清知头晕得不行,只得靠着廊坐下。
阿庆给他挡住风,“二爷,我看大少爷有话想说,要不我去……”
“不用。”
楼清知拿不准楼铭瑄是否和楼臻一样在怀疑他,桌上的菜式更让他不安,这家里没一个人能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楼清知推开阿庆,“我自己回去。”
阿庆哪敢走,“二爷,这天寒地冻的,我送您到院子门口成不?”
何苦跟阿庆计较,楼清知没再反驳,强撑着走到门口,“你走吧。”
阿庆一步三回头,愣是等他走远了,楼清知才迈过门槛,关节疼得厉害,真不该回来,每次回到楼府,他就免不了三灾六病。
他喘着热气,头重得抬不起来,一双手摸过他的腰,楼清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他没力气抵抗,自觉勾住陈元弋的肩膀,“大夫找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