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路上,陈元弋走在他右边,又蹿到左边,高兴地说着要去某个老字号,楼清知眉眼一低,陈元弋果然选了有情人专座的店,就像当年固执地要带他吃烛光晚餐。
上一次是陈元弋选的,这一次也是陈元弋选的,但从陈元弋拿到餐券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在楼清知的掌控之中。
楼清知放下书包,找了件深色外套,晚上冷,多穿点。
陈元弋看着衣柜里白黑灰蓝的单调衣服,心里骤然乱了,拉拉楼清知的袖子,“二爷,你、把以前的衣服全丢掉了吗?”
“嗯。”
“不、不喜欢了吗?”
陈元弋猝然惶恐,那会不会也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呢?
楼清知将他的局促尽收眼底,将拉链拉到最顶端,当笑着的嘴唇被遮掩,那双眼是冷的,哪怕弯着眉眼,哪怕柔情似水,眼眸里只剩冻住的情,陈元弋蓦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他,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或许他之前的想法都没有出错,二爷真的没有消气。
楼清知按住他的肩膀,稍稍退了半步,“干什么呀。”
他还是那样笑着,分明是温柔的,却叫人胆战心惊,陈元弋紧紧盯着他的脸,陌生得像个假人。
“二爷……你以前的衣服,都不喜欢了吗?”
他想抓救命稻草似的攥着楼清知的袖口,既渴望听到答案,又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当然不是,做实验、上课不方便。”
他搓搓陈元弋的脑袋,像是笑他傻,这一笑真切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假,陈元弋松了一口气,也许是他看错了呢?也许是这几天书读多了。
楼清知穿鞋,陈元弋想扶他,却被他撇开,陈元弋让了两步,被落在地上的书签吸引了目光。
——Ichm?chteamliebstensodurchsichtigsein,dassichnichtgesehenwürde,undwürdemanmichdochsehen,som?chteichwiedergarnichtdurchsichtigsein,sondernganzundgarunauff?llig,undsoweiter。
啊,好长好宽的鸟语,半个字都看不懂……
陈元弋搓搓大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起鸟语塞进衣服里,他倒要看看这鸟语到底什么意思。
他拍拍胸脯,楼清知穿好鞋,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视线淡淡地移开,“又偷摸我东西了?”
陈元弋脸一红,“没、没有。”
楼清知没跟他计较,“走吧,去晚了没位置了。”
陈元弋走在他身边,说起路上遇到一群穿白大褂的人,“那些也是做实验的?”
“是师兄们出去聚餐。”
“二爷不去吗?”
“我约了你。”
陈元弋呼吸一滞,一到二爷身边,那些成熟啊、稳重啊,就像粉皮一样被风吹散了,差点蹦起来。
陈元弋跟以前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楼清知静静地听,直到陈元弋一时口快说:张越岷被赶走了。
话头戛然而止,陈元弋懊恼,这张死嘴什么都往外倒!又要惹二爷生气了……
“我知道,他退学了。”
楼清知淡然揭过话茬,说起明天又要进山,采集自然数据,没空见他。久㈤贰一6龄②扒⒊
“进山?会很危险吗?”
“不会。”
两人正说着话,侧门口停了一辆车,楼清知扼住陈元弋的手腕,脚步一转换了条路,飞快地跑开了。
陈元弋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楼清知没多说,只让他快开走。
市区热闹极了,刚到店门口,老板立刻请他们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