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扬也不去看他,兀自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读着手中的书籍。
这副样子,远岫看了简直要爆炸,他原本担忧逐扬问罪自己的那点心虚烟消云散,只余下满腹的气恼。
于是他直挺挺地走到逐扬面前,用肚子撞了下桌角,逐扬肘臂下搁着的桌子随即在碰撞中抖动。
“你回来了?”远岫忽又胆怯起来,表面却装作理直气壮问道。
“嗯。”逐扬抬头看了远岫一眼,答道。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远岫不需要有太多的思考,他就知道逐扬不对劲。按照逐扬以往的性格,远岫违背他了的话,逐扬肯定会暴跳如雷,当即摆出一副要将远岫大卸八块的架势。
今日他平静得让远岫害怕,难道是已经在背后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远岫控制不住地去想,甚至紧张到咬上自己的手指头,大脑里飞速运转,远岫身体一震,快速开口道,“你把金越…。”
话还没有说完,逐扬打断道,“去把鞋穿起来。”
远岫低下头,他光着一双脚从床上下来了,屋内铺设黑砖石板,方才没有发觉,现下脚底板透入一股异常的寒凉。远岫冷得搓了搓脚,他现在只想探知逐扬今日为何这样,没空做理会,接着说道,“我今天在花园遇见金越了。”
说完,远岫别开脸,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呢?”逐扬一反常态地问道。
远岫大为震惊,他在逐扬脸上寻找任何一丝一毫说反话的可能。逐扬伪装地太好了,每根发丝都在说着,不在乎。
逐扬不在乎远岫了,不在乎他见了谁,不在乎他有没有乖乖听话。
很好,远岫在心里想着,他咬着牙,又默念了一次,“很、好。”
“然后——。我们就见了面,又说了些话,还在花园里看了会风景。”
“那个玉佩,多谢你拿给我。”远岫的话被堵在嘴边,他无法从心中疏通那股子气,就从嘴巴间噼里啪啦地发泄出来,势必要让逐扬坐立不安,抓耳挠腮地质问自己。
逐扬似乎打定主意不与远岫讨论这件事,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远岫察觉到逐扬的目光,将脚往衣袍底下缩了缩,稍微往后退了半步。
“把鞋穿起来。”逐扬又说了一句。
“不。”远岫仿佛就是要与逐扬对着干一般,他使劲摇晃了下脑袋。
“哎——”
逐扬走到远岫面前,二话不说就将他拦腰抱起,抗在肩头。
哐当一声,远岫摔在了被子里。
方才远岫肚子卡在逐扬的肩膀上,硬挺的骨头顶得他只想吐,现在倒在床上,远岫只觉天旋地转,一阵黑后又是一阵白。
没等他缓过神来,逐扬拉过被子将远岫包了起来,卷成一条。
“说这么多,渴不渴?”逐扬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岫。
远岫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事情似乎朝着与自己想象中不同的方向发展,他以为会与逐扬大吵一架,亦或者逐扬再次单方面对远岫施以惩罚。
可逐扬很平静,平静地让远岫觉得奇怪甚至是慌张。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