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临高县城的码头,已经是五天后了,船上的人纷纷松了口气,不少被柴玉成救了的人还赶来道谢,问了他们的姓名说来日再来道谢。
两个官差也知道如果不是柴玉成拼死去把他们从风雨里拉回来,很可能两人都丧命了,因此对他们愈发好了起来。也不让他们戴着锁链,只是解下来叫他们自己拿着,到了县衙门口才让他们戴上。
官差进了县衙复命,他们被留在廊下等着,弩儿十分天真地缠着爷爷问是否到了,要去哪里。
柴玉成则打量着临高县县衙,破破烂烂,院里还有野草也无人清理,荒凉得很。他正想着,就听到系统滴地一声,提示他任务完成,不过他还来不及查看奖励,两个官差就出来了。
他们手上拿着公文,将四个人身上的锁链都卸下来,到柴玉成的时候还拍拍他的肩膀,高官差亲切地道:
“柴小兄弟,你们被分到临高大王岭邹家村垦边,归戍边琼军管辖,如今戍边琼军的折冲都尉正是王树,听闻他曾经在西北征战,而后被调回家乡琼州。若是有故,还可以去一求。”
“等会有人带你们去,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你们的救命之恩,某没齿难忘!”
一路五个多月,虽然是犯人官差,但两位官差也没有苛责过他们。
柴玉成也乐呵呵的:
“高大哥,叶大哥!此去回程,快马加鞭,一路顺风顺水!”
他们就此别过,大概是叮嘱过临高县的衙役,衙役们对他们的态度还不错,带着他们一路往戍边军的方向走。
临高县县城也很是狭小,只有两条街,街上人少,见到衙役也都躲开,更是不敢和他们这些犯人对视。很多都是流民,衣衫褴褛,躺在街上乞讨,不少饿得都奄奄一息了。柴玉成看得眉头紧皱,钟渊也面露怜悯之色。
街上泛滥着一股臭味,臭得叫人直想呕吐,原来是好几个乞丐已经身上发臭了,不少苍蝇都飞来飞去。
“荒年啊,洪水一来家都没了。没办法……县令大人已经上书了……”
“今年饿死的人太多了,临高还算人少的,听说儋州已经饿死大半了。大水都淹没了儋州县县衙,他们县令差点没跑出来!”
“年年暑热的时候不都发大水吗?今年大水多,明年就少了……”
他们走了一路,还有些胆大的,麻木地求着:
“官爷,官爷,给口饭吃吧!”
“给口饭吧,我妹妹已经四天没吃饭了。她,她就要饿死了啊!”
魏鲁紧紧地抱着弩儿,和弩儿一比,这街上的小孩简直就是饿死鬼,瘦得连猴都不如,人都脱相了。钟渊紧紧地皱着眉头,柴玉成也是,看见不少人还大着肚子。
涝灾!大肚子!一定是血吸虫病!
这可是传染病!
他有心要说几句,但那官差赶着往前,一路上不少大着肚子的人,全都脸色蜡黄发黑,躺在地上。
太凄惨了……
他们走出了县城,一路往山里去,路边也是随处可见的灾民,全都面黄肌瘦,看见他们来了也不躲避,躺在地上挖野草吃。
山路上下还有野兽嚎叫,更可怕的是闷热——走着走着,几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钟渊脸色发白,柴玉成半背半抱着他,他的腿真瘸了,根本走不得远路,魏鲁背着弩儿,弩儿也早已经走不动了。
那衙役还在路上打死一条长虫,有手臂粗,他们生火烤了,四个犯人也分了几口。
等到了天边摸黑,终于看见高耸的大王岭,依稀能见到散落的人家院落和远处的围墙。一路过来都是坐囚车,今天猛走了一天,柴玉成都有点受不了了,好在那衙役很快找了村长,村长给他们分了一个偏僻的茅屋,就在山脚下:
“原先是军营里留下的茅屋,他们前移了,茅屋便剩下了,前段时间洪水浸过了,但也还能住人。”
衙役被请到村长家去了,柴玉成他们也顾不得茅屋破烂,就着墙角一坐下,几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一早上,柴玉成是最先醒的,睁开眼不在晃悠的船上,都有点恍惚,他抬头望望茅草屋的大洞,又侧身看看蜷缩在一起的一老一小,还有睡得很板正的钟渊。
他的目光在钟渊脸上流连了一圈,不知不觉五个月了,钟渊脸上的疤痕更淡了,皮肤光滑,眉眼阴郁也抵挡不住他的美。
这就是哥儿么……他风餐露宿五个月,都胡子拉碴了,钟渊倒好,越来越好看了,好看得他有点心动。
柴玉成本来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这世界的哥儿和男的没区别,更何况钟渊还武力值满满、性格高冷又善良……真的让人觉得喜欢。
他幻想了半晌,笑嘻嘻地点开了系统面板,嚯,这个“兑换万物”系统果然焕然一新,像个网上购物的商城,衣食住行的基础物品无所不包,只是大多数东西都贵得吓人,以他身上0兑换值来看,没有一点换得了的。
咦,兑换值还是10,仔细一看,是他不知何时涨了10点声望值,白银花光了,声望值却涨了!应该是在路上救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