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了整条走廊的教徒们都没有想到,被包围的,绝无逃生机会的那个人,反而威胁起了他们。
起先,没人动。
但直到欧妮亚丢了个酒瓶下去,就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隔壁有,隔壁的隔壁还有,听脚步声至少五个人。
这些脚步声齐齐去往走廊尽头,其中还包括米勒先生,在提醒欧妮亚千万不要做傻事,他们为了圣物,什么都可以做。
过不多时,欧妮亚通过破碎的窗户隐约听到有东西落水的声音。
很久之后,才有另一个人在走廊尽头高声问:“我们已经充分展现出了我们的诚意,你可以冷静下来谈谈了吗?”
没有回应。
那人又问了几句,还是没有回应。
终于察觉到不对,有人影从走廊两边一起奔向欧妮亚的房间。
所谓的跳海,当然是骗人的啦。反正欧妮亚身在房间里又没有办法验证,糊弄下就可以了。
去了甲板上的也只是一部分人,之后又悄无声息的返回,在走廊两侧包抄。
可等他们踹开虚掩着的门,就发现欧妮亚和他们的圣物一起消失了,只有海风不断灌进来,发出嘲讽的呼啸。
欧妮亚才不会去跟狂信徒谈条件。
她刚才提出那么刁钻的要求,为的就是合理的开枪打碎窗户,又不引人怀疑的拖延时间。
接下来,她找出绳子绑在窗边顺了下去。
因为被坑惯了,欧妮亚总是犯疑心病,在上船之后,就找借口换过房间。
她现在住的是二楼,从窗户顺下去,刚好是一座雕塑,雕塑的一边能通往甲板,另一边跳下去则是一条船员专用的狭窄走廊,货仓和三等舱都可以过去。
等那些狂信徒发现不对劲,欧妮亚已经混进了三等舱。
这里不乏逃避追捕的赌徒罪犯,还有怀揣着一夜暴富的心态去往新大陆的冒险家。
在这群人中,作何打扮都不出挑。
过了午夜,三等舱的酒馆仍然在营业。船舱内的最便宜的房间没有窗户,窄小憋闷,乘客们都不太愿意回去,宁可花更多的时间在公共区找乐子。
欧妮亚在没人的走廊里换了一身从没在船上穿过的衣服,带上宽边帽,将长发都塞了进去,又用一个大口袋包住了箱子,像个拾荒者,灵活的绕开了好几个正在哼歌和玩牌的酒鬼,去吧台前点了一杯酒。
灯光昏暗,四周又吵嚷,欧妮亚那件破旧的毛呢外套也不引人注意,她慢条斯理的喝了半杯廉价烈酒,才终于让那颗飞快跳动的心脏略微的平稳下来。
但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后,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次航程预计要花十天来跨越大西洋,这会儿才过去四日,而她想要在一群甚至买通了邮轮高层的资本家狂信徒们手底下躲藏一周时间,然后安然下船,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欧妮亚面无表情的点了第二杯酒,看着那杯晶莹剔透的玫红色液体,不情不愿的想起了瑞德女士。
祸患的源头就是瑞德女士,欧妮亚很不想再去接触她。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那些人加起来在拍卖会上也没拼赢,说不定瑞德女士的权势可以强压他们一头。
但是,她又混不进去头等舱!
欧妮亚急的心里有个小人在团团转,用头撞墙,扭曲爬行,直等到酒保已经开始用戒备的眼光看着她,似乎认为这人一杯就醉,马上就要发酒疯,她才将第二杯酒灌了下去,用酒精勉强麻痹了神经,转而开始观察四周。
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她今天得先找个提防过夜。
找到了一个适合的目标。
等了很久,欧妮亚盯上了一个醉汉,那人没有同伴,输了钱之后骂骂咧咧的要回房间去。欧妮亚悄无声息的追上去,趁着左右无人狠狠敲在他的后脑上,在心内道了歉,又顺理成章的架着这人,摸出他的钥匙,顺着房间号找过去。
这是个双人间,但醉汉的室友也是个醉汉,睡的相当熟,压根不知道有几只脚迈了进来。
欧妮亚将那人丢上床之后,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钞票,然后将灾难源头塞进了床底,用醉汉本身的行李挡住,之后悄无声息的把他的钥匙又揣回到他的口袋里。
这种醉的人事不知的,明天起来也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最多以为自己是被占了便宜。
欧妮亚一边在心内感慨,自己的犯罪行为越来越熟练了,一边窝在床脚,给自己贴了胡子,又将帽子在墙角蹭脏,眯了一会儿,出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