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他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又伸手轻扯了扯卫怜的衣袖:“我能一块去吗?”
卫琢像是下意识学她说话似的,嗓音软得醉人,神色却一本正经。
卫怜有意不去看他的眼睛,闷声闷气点头。
——
一直到上元节之前,卫怜又去了几回禅房,每次都写写画画些什么。有些纸张写完就撕了,有些又会封好存入表桶。
除此之外,她又亲手给狸狸扎了个毛茸茸的窝,还织了件小衣服。狸狸显然不领情,卫怜也不恼,好脾气地收了起来。
卫琢从宫人口中听闻这些事,心中怎么都欢喜,毕竟她郁郁寡欢了许久,如今愿意打起精神,便再好不过,更何况还主动让桃露给自己送东西。
朝事冗杂,到了上元节当日,卫琢处理完政务去接卫怜,已然是午后了。出门前,她又抱了抱狸狸,还亲了亲它的脑袋,都快出寝殿了,还忍不住回头去望。
“怎么了?”卫琢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衔雪了。”卫怜小声道:“它跟着王姐姐,想必被照顾得很好。”
卫琢凝视着她的脸:“可要我派人把猫接回宫?”
卫怜摇了摇头。
两人再次同乘一辆车,卫琢竟有种做梦的感觉,他甚至又能牵她的手了。卫怜身子一僵,还是由他握着,目光投向车窗外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许久不曾听你提起卫瑛,小妹可想见她?”
骤然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卫怜心头下意识揪紧,疑心卫琢是否察觉到什么,强忍着紧张道:“我很想二姐姐,只是姜国离得太远,若能传些信笺便好了。”
卫琢笑了笑:“那回去后你就写,我派人出海给你送去。”
其实只要卫怜愿意留下,再让卫瑛回来也没什么。终归他们并无血缘,他会认真向卫瑛解释此事。
马车停在城南一处宅邸前,卫琢穿着便服,却也提前告知了韩叙,他已带着贺令仪在门外等候。
卫怜被卫琢扶着下了车,瞧见故人便面露欢喜。二人挽着胳膊,亲昵地叽叽咕咕说话,倒将两个男人晾在一边,他们目光相接,都觉得看对方不大顺眼。
韩叙索性提起一桩政事,卫琢见卫怜像只放飞的小雀,笑得眉眼弯弯,也就由着她们去了,随韩叙另去书房议事。
此处并非韩府,而是贺令仪独居的宅院。韩府规矩森严,若让族老知晓韩叙与她的关系,他怕是要在祠堂领受家法,卫琢自然也不会带卫怜去韩府玩。
卫怜跟着贺令仪在宅中转悠两圈,想着今日是上元节,又采了些梅花亲自包汤圆。
直到入了夜,书房灯火仍亮着。卫怜只煮了她们二人的份,贺令仪便吩咐侍女另为书房准备了晚膳,省得打扰他们议事。
豆沙馅揉多了些,连卫怜这样嗜甜的人都觉得腻味,半碗便吃不下了。刚放下碗,卫琢和韩叙便推门走了进来。
灯火融融可亲,室内浮着汤圆的甜香,映得卫琢面色也柔和了几分,姿态温雅地在桌边坐下。
两个女孩儿谈兴正浓,顿时哑了声。卫怜知道贺令仪会不自在,便小声对卫琢道:“我们让侍女备了晚膳,在饭厅那边呢。”
言下之意,是请他们离开了。
韩叙听得明白,正要起身,卫琢却伸手去牵卫怜,微笑道:“小妹也来,再吃点。”
“我自己煮了汤圆,已经吃饱了。”她绝不愿在人前与他亲近,连忙指了指那半碗汤圆。谁知卫琢看了一眼,自然而然接过她手边的碗,就着她用过的勺子,直接舀起一个吃了。
卫怜与贺令仪都看呆了,韩叙更觉得难以直视:“请陛下……移步饭厅。”
“那是我吃剩的……”卫怜又羞又恼,急得直拍他的手。小时候看卫琢吃她剩的东西,还不觉有什么,可他如今都是皇帝了,怎能在臣子面前如此,成何体统!
更况且他明明就不爱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