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病房里。
他抬眼扫了一眼,老公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地睡在病床上,张濯不在,……小叔也不在。
他还以为醒来会看见小叔呢。
忽然,浴室里传来声响。
他急急忙忙抬眸望去,男人脱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口也挽了起来,隐隐约约能看见皮肤下那一道道鼓起来的青筋。
他张了张嘴道:“小叔,你没走啊。”
沈渊:“没走,你的膝盖擦破了皮,需要涂药。”
姜白低头向下看,发现自己两条腿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只有小腹上搭着一个毛毯,膝盖上的破口正渗出些湿热的黏腻,周边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那么疼。”
沈渊端着一盆水走过来,无奈道:“你难道一直没察觉到吗?”
姜白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被脱掉的那条深色裤子上,仔细看,膝盖处的布料颜色似乎是比旁边的颜色要深一些。
沈渊拧干毛巾,低头擦着渗出来的血渍,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软软地搭着眉眼处,一点都看不出平时的冷漠。
姜白看地有些出神,直到伤口处突然窜起道尖锐的疼,他才猛地眨了眨眼,在男人看过来的前一秒,欲盖弥彰地移开了视线。
“疼?”
沈渊收回目光,垂着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压住男生微颤的小腿,男人的指腹带着点凉意,他安抚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姜白却觉得这个动作莫名地让人脸红,那晚老公就这么抓过他的腿,不过不是给他涂药,而是不让他逃跑,把他又拽了回去。
他默默地移开视线,轻轻地哦了一声。
沈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男生泛着红的耳尖,手上动作不自觉加重,等他反应过来时,男生白皙的腿上已经印出了一道红痕。
是他留下的。
沈渊的心里忽然掠过这样一句话。
这一刻,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当视线落在病床上的人时,这点东西似乎掺进了点涩味,顺着喉咙滑进心里,把那呼之欲出的东西又往下按了按。
房间里顿时只有几人浅而轻的呼吸声。
等沈渊把药涂完,才发现男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梳子,安静地覆在眼睑上,根根分明,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上去又乖又软。
在这寂静的深夜,他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钉在他脸上。
男生似乎是睡得沉了,唇角微微向上翘着,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呼吸均匀,胸口轻轻起伏,把盖在身上的薄毯也带起了些褶皱。
是梦到了和沈玉韬没出事之前的事情吗。
沈渊漫无边际地想着,不自觉地把注意力落在男生的身上。
又过了一会,他才轻手轻脚地把人抱上床。
病床上,沈玉韬正安静地闭着眼睛,沈家人都长了一副好的相貌,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半个月,也只是瘦了一些。
沈渊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垂眸道:“早点醒过来,还有人在等你。”
只是在说这句话时,男人眼眸漆黑,神情不明。
深夜的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沈渊离开医院后,很快就到了家。
门口,林叔正站在台阶上往外看,见到熟悉的车子,笑着迎上来。
“先生回来了。”
沈渊低低地嗯了一声,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问道:“二楼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林叔:“在您吩咐后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那位客人是常住还是短住,房间里只添置了些常用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