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也同样是被撕裂成了数块,现在能看出人样,都是因小翠用针线将他一点点缝了起来。
小翠瞧着年纪不大,针线手艺倒是不错,缝合地极为工整。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尸体,这尸体身上未着寸缕,致命的伤处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自正面看却并未看出什么致命伤的存在。
直到她将那尸体翻过去,露出后背后,才看到了那尸身已被砸烂了的后脑。
看伤口,不像是一击致命,而像是被人用某种钝器,一点一点活活砸死的。
但这也是古怪的地方,一个邪祟为何要用钝器杀人?
她看着那尸身的后脑,顿了半晌,才去检查其他的尸体。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尸身的致命伤,竟都是后脑。
用这种办法杀人,要么是有人刻意装神弄鬼,要么就是那个邪祟在学人杀人的办法,去杀这些人。
若是前者,许多事便说不通,可若是后者,这么做除了增添麻烦以外,又能有什么好处?
李尘尽回头看向正捧着花在看的小翠,招了招手道:“小翠,你能与我说说,他是什么人吗?”
李尘尽指向那看起来最为新鲜的尸体,小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他叫姜表,镇上人都说他游……游……”
“游手好闲?”李尘尽接话道。
小翠立刻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小翠只知道他没有爹娘,也没有娘子,没有孩子,别的……别的小翠也不知道……”
“镇上的大人,很多看到小翠都害怕,不愿意和小翠讲……”
李尘尽笑了笑,低声道:“无妨,小翠说的这些已经够了。谢谢小翠,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听着李尘尽的话,小翠顿时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好似完全没想到李尘尽会说出这种话。
直到李尘尽摸了摸她的头,她才缓缓回神。
只是她正要说话时,李尘尽却已经走了出去,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李尘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小翠年纪尚小,很多事不清楚也是常理,不过她虽不清楚,却不代表此地的衙门不清楚。
她看过了那些尸体后,便去衙门要来了当时仵作验尸后留下的记录,与她所想的一样,都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
第二日一早,她便向衙门借了一个办事多年的老捕快,很快便将那些人的底细都问了个明白。
其他死者家中早已收拾干净,唯有那看起来尸身最为新鲜的,名叫姜表的人,是前日刚死的,再加上他并无亲眷,因此直到今日,家中也未收拾。
而他周围的邻居,更是因怕染上晦气被邪祟缠身,不敢轻易靠近,故而直到现在,都维持着他死去当日的场景。
李尘尽跟在老捕快的身后,那老捕快一边给她带路,一边道:“大人原本也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但从第一个人命案开始,就一直查不到活人留下的痕迹。”
“兄弟们还特意将那些尸体埋了,想看看是谁将那些尸体挪出去的,结果您猜怎么着?十几个兄弟们守了整整一夜,都没没见着有人出现!可第二日,那些尸体就出现在了镇上,挖开坟包一看,里头也的确是成了空的!居士您说,这要不是邪祟,哪个活人能做到这种事?!”
李尘尽点头附和道:“确实,确实。”
老捕快又道:“还有啊,这前日死的人,兄弟们也仔细查过了,他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懒汉,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子孙,素来又好吃懒做,未曾和人结什么深仇大怨。兄弟们查了一圈,也想不到会是谁杀了他,这必然只有邪祟了。”
李尘尽再次点头,“确实,确实。”
那懒汉的家住在靠溪珵镇边界的地方,那里的大都是些老屋子,再加上离市集较远,平常采买东西不方便,因此价钱也最为便宜。
李尘尽刚踏入那懒汉所住的屋子的大门,便感到眼前的光线骤然变得昏暗,温度也瞬间骤降,令她身上都感受到了些许阴冷。
这屋子里也没有灯,虽只有那姜懒汉一人住,却分了内间和外间,中间用一条有些破旧的门帘隔着。
透过那门帘间的缝隙,好似正有什么东西躲在内间的阴暗处,静静凝视着走入这间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