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泷墨喊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只能将马栓好,上前推开房门。
浓厚的烟尘裹挟着潮气席卷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霉味,还有尸体腐烂的,浓郁的臭味。
她推开这个门以后,才发现原来那日推开柴房的门看见的是天堂。
整个屋子里都有刀剑斑驳的痕迹,有些很旧,有些又很新,屋内一片脏污,墙上还有暗红的血迹,房梁上传来老鼠的“吱吱”声。
就在屋子的正中间,地上躺着一个尸体,鼓胀得厉害,浑身青紫,已经看不出人样。
雨声还未停歇,远处一道惊雷闪过,宋泷墨逆着光,屋里的尸体被闪电照得更加可怖,那人眼睛还睁着,却没瞧见眼珠,嘴巴张得很大,好像在和宋泷墨诉说自己的冤情。
雷声轰鸣,惊得宋泷墨后退两步才站定。
“你看见了?”
身后一个低沉有力的女音传来,宋泷墨还没从眼前尸首的惊吓中缓过神,脖颈间就被架上一把长刀。
宋泷墨余光瞟到那把长刀,自知硬碰硬不会有好几个,便缓缓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来不是蠢货。”
“您过誉。”
“这衣服料子也不便宜。”
“说笑了,不过几文钱的粗布。”
她一边应付身后不知身份的女人,一边思考如何逃跑。
“既然如此,把你的马和身上的银钱都留下吧。”
“我自京城而来,若将马与身上的盘缠留下,只能落个客死他乡的结局。”宋泷墨尝试与女人好好沟通,至少给她留下几文钱不至于饿死,至于其他的,要抢便抢,总之后面总会有办法的。
女人冷笑:“你自京城而来?京城的贵人来这穷乡僻壤作甚?”
来帮宫里采买药物?这话一出下一秒她就会人头落地。
听女人的语气,她像是很厌恶京城,京城是大梁的都城,“贵人”二字可以有许多解读,但最贴切的就是官府。
这个女人她厌恶官府。
每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宋泷墨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思考出最稳妥的答案。
“京城那个地方,腌臜气太重,我也待不下去。”宋泷墨在分析以后,顺着女人想听的话,道,“我到此云游行医,还望行个方便。”
“你是大夫?!”女人惊喜,“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宋泷墨有些懵。
比起宋泷墨这边相对“和谐友爱”的场面,明翊和楚溟那边可谓惊险刺激。
江南的主要地方官员逃到嵋州躲避洪涝,此事淞州的富贵人家都有耳闻,因此官府周遭的人家也跑散大半,跟着官员逃到嵋州。
明翊在来江南之前,还没听说过此事,是两人在对敌时,一边打,楚溟一边告诉他的。
“我一个锦衣卫都不知道此事,你一介詹事府主簿,又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