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赏花宴来了不少人物,能出入长公主府,自然是个个出身显赫。
贺雪麟对那些应酬交际没兴趣,和几个年岁相仿的同窗好友躲在湖心亭上偷闲。
他今日穿一件蜜褐色氅衣,宽袍大袖,露出一张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被衬得水嫩雪白,头发乌黑,眉眼秾艳,唇色鲜红,叫人一见到就舍不得挪不开。
偏偏还是个出身不凡的小侯爷,父亲是当朝大将军,忠心耿耿,手握数十万大军镇守边关。
权势的气息如此醉人,让这位小侯爷笼上一层更耀眼灼热的光芒,让人既着迷,又恼恨。
众人不约而同凑上前去,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装模作样和他说话。
湖面上飘散开少年人的笑闹声。
除了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的母亲是异族,无缘皇位,脾气温和,和贺雪麟在学宫相处得不错。
好歹是个皇子,众人多留意了几眼,发现他看起来有些情绪低落。
“圣上这回已经半个月没上朝了,去年岁末刚废了太子,今年冬天不会又要出事吧?”
说话的是个浑身上下垂玉坠珠、打扮得像个花蝴蝶一样的清秀少年,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族中有女子进了燕王的内院,做了侧妃。
有一人说道:“只要你回去劝劝燕王殿下安分守己,就不会出任何事。”
那清秀少年闻言便恼了,指着对方骂道:“你瞎说什么,我父亲只效忠圣上,和燕王殿下没关系!”
自从去年年底废了太子,皇帝日益衰弱,燕王殿下在朝中呼声最高,已经到了要惹皇帝忌惮的程度。
贺雪麟靠着栏杆喂鱼,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挑事的人,那是禁卫军统领的亲弟弟沈修洁,说话总是阴阳怪气。
此时此刻,沈修洁又犯了老毛病,“瞧瞧,尚书公子急了。”
花枝招展的少年立刻便朝沈修洁扑上去。
十七皇子劝阻未果,着急地喊贺雪麟:“你快管管他们,别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贺雪麟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行了。”
沈修洁停了手,冲贺雪麟讨好一笑:“小侯爷让我停手,我便停手。”
尚书公子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事,默默和沈修洁拉开距离,来到贺雪麟身边,歉然道:“雪麟,我给你惹麻烦了,你别生我的气。”
贺雪麟拿桑儿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一脸莫名其妙:“你们怕我生气,就不怕圣上生气?”
沈修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低垂眼帘不说话,亭子里几人都安静下来。
十七皇子出来打圆场:“都是同窗,雪麟,你别这么严肃。”又扫视一旁伺候的下人:“都把嘴闭紧,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贺雪麟倚着美人靠不说话,十七皇子有些慌,指着自己身边的护卫:“来,让护卫表演新练的拳法给你看。”
沈修洁下意识摸了摸腰,奇怪道:“我的玉佩呢?”
旁边有人说道:“一定是方才打闹时丢了。”
亭子建在湖上,地方就这么大,几个人谁都没见到。
“地上没有,那就是掉湖里去了。”
“让尚书公子赔你一块呗,他身上挂着一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