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蹲在地上摸着小鸡崽玩,黄澄澄毛茸茸的小鸡崽挤在一起煞是可爱,她试着和它们说话,“叽叽叽……”
“阿奶让你拿了多少鸡崽子过来?”陶枝问。
“十六只,阿奶让我跟你说,有几个蛋不好没孵出来。”陶桃抬起头说。
“嗯。”
陶枝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碗里的蛋液已经凝固了,嫩生生的。
她用抹布隔着碗端到桌子上,又想着陶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用筷子擓了点猪油搁在上头。
陶桃闻到香味馋得围着桌子直打转,陶枝取来调羹递给她,“烫着呢,你慢点吃。”
“好!”
陶桃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一口下去烫得她眼睛都红了还舍不得吐,直张着嘴哈气,含糊不清地说:“好烫,好烫……”
陶枝抿唇一笑,“我就知道……”
等陶桃吃完一碗蒸蛋羹,灶里的芋头也烧好了,陶枝用火钳扒拉出来,边吹边拍着芋头上的灶灰。她捡了一个小的,把皮一剥,就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芋肉,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烤芋头的甜香。
陶桃看了馋得不行,眨巴着眼睛伸手要了两个。
陶枝取出一罐子茱萸酱蘸着吃,一口咬下去,软糯的芋肉裹着辛辣香醇的酱汁,带着细腻绵密的口感,不需咀嚼就在口舌间化开,热腾腾地慰藉着五脏六腑。
姊妹俩吃罢早饭,陶枝把篾篮里的小鸡崽捉出来,喂上水食,这才送陶桃回家。
陶枝没有进家门,看她进去了就往回走。
到家时,正好看到钱大蹲在她院子门口,埋头搓着指甲缝里的泥。
陶枝促狭的想,今日可真热闹,接二连三的有客人来。
他见陶枝回来了,连忙起身唤了一声“二夫人”。
陶枝正纳罕他怎么过来,就听见他说,“我们郎主让我带您过去看田。”
“那直接走吧。”她也懒得再开门进去给人倒茶了。
到了田里,徐泽分到的二十亩地已经被插在地头的竹竿划了出来,她往远处望了望,钱老汉正领着他儿子在挖沟。
“二夫人,封洫的沟这两天就能挖出来,今冬我们要休耕,草籽原也是备足了的,需不需要给您那二十亩地顺便撒上?”
陶枝原本想着种上冬麦,来年多少也能收点粮。
只是下田本就贫瘠,若是不休耕轮作,肥力只会越来越差,到了明年收成便更难看了。
县里头的农官老爷曾下村挨个宣讲过,休耕时撒上紫云英的草籽,等春上花开了,翻耕沤上一两个月能肥田,提升不少产量,村子里凡是冬季不种稻的水田,都会撒上草籽。
她想着反正来日方长,如今徐泽有了正经营生,也不指望地里这点粮食过活,还是细水长流来的好。
“那就劳烦你们了。”
“您别客气,我们本就是徐家的家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钱大依旧恭敬的低着头。
陶枝还是适应不来主仆这一套,摆摆手道:“那你先忙,我这就回了。”
到家后,陶枝先看了一眼鸡崽子们,给它们添了点水,才回房间收拾床榻。
她拉起被子一抖,一柄小刀立刻跌了出来,是晚上她握着睡觉那把。这刀还是徐泽送她的,刀身细长秀气,刀鞘上刻着精细的蛇缠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