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为了扫描器铤而走险,运送一个异变中的小孩去孤儿院,这下却因为异变人的临终托言触发了系统任务而不得不为之。
将异变后的男人埋在院子里后,陆桁攥紧铁锹,一步步走上楼。听那男人的描述,孩子受辐射的程度并不高,正处在异变的过程里,但这不代表他的孩子没有任何危险性。
且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小孩已经开始了异变,不把孩子送到附近的地下医馆或官方医院,而非要送到一个偏远区域的孤儿院。
陆桁一步步迈上台阶,二楼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痛苦的喊叫,没有小孩的哭喊,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整个二楼回廊上只有一个房间关着门,他谨慎地靠在那房间的侧面,一脚踹开了门。
那是一个温馨的儿童房。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墙壁上贴着明黄色的海鸥宝宝壁纸,还挂着孩子稚嫩的手绘画。
窗边的飘窗垫子上坐着一个全身通红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透过窗户,望着院子的方向。
陆桁没有开口,半晌,那男孩才转过头,用炽红的瞳孔看着他,平静道:“你把我爸爸埋了,对吗?”
第6章他的货物是活人
一瞬间,陆桁心里闪过七八个惊悚电影的开头。
他按捺下心里的不适,仔细观察着这个孩子,发现小男孩其实长相很标致。穿着布料柔软的衣服,房间的布置得十分精心,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小孩。
陆桁点了点头:“对,埋了,你爸死了。”
他恶劣地说完事实,在床头柜里找到了B等公民的扫描器,正打算欣赏一下那小孩崩溃的样子,却发现对方还是静静地用那对暗红色的瞳孔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叔叔你会带我走对吗?”男孩补充了一句,看到陆桁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乖顺地垂下了双眼:“去105区的孤儿院。我叫裴思棠,你可以叫我棠棠,我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
是个很早熟的孩子。不止保留着神智,甚至有着高出同龄人的敏感。
他本以为要运送一个小号异变人去孤儿院,看来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陆桁将扫描器装在口袋里,靠在门框边上,指了指棠棠的脚:“能自己走吗?有防护服吗?”
棠棠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现在全身充血,走不动路。我的专用防护服在一楼电视机旁边的橱柜里,电视柜里还有我爸爸留下的一些现金。”
看来不仅聪明,这小孩还很识时务。
下楼前,陆桁转头,对棠棠比了个夹东西的手势,问道:“你爸抽烟吗?”
棠棠看穿他的想法:“不抽,但是二楼储藏间里有别人送的两包烟。储藏间的酒不要带出门,遇到纠察队巡逻检查会有大麻烦。”
陆桁拖长语调哦了一声。
他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先在这个家扫荡了一圈。
能看出这家是父亲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电视柜上摆着的是父亲和棠棠两人的合照。储藏间里食物、烟酒、孩子的玩具应有尽有,分门别类摆放得相当整齐,客厅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电视柜里,儿童用防护服明显是被一层层加厚过的,内衬的布料摸上去更为柔软。
这样一个堪称尽职尽责的好父亲,为什么会害得自己和孩子双双被辐射?
陆桁发现这对父子时,他们正待在自己家里,四周所有物件没有被翻捡过的痕迹,身上也穿着寻常的衣物,而非防护隔离服。唯一不对劲的是,院子和房子的大门都是虚掩着的。
除了自杀,他几乎想不到任何一种合理的解释。
可同样,这个父亲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
陆桁从二楼的杂物间里翻出一个买菜用的小推车,将棠棠穿好防护服塞了进去,自己则背着一包地拿着刚从这户人家“打劫”来的东西——
冰箱里还没拆封的速食披萨、意大利千层面,两包香烟,一个折叠玩具凳、一台游戏机、一个吹风机和几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裤子。可以说他带上了自己能用到的所有轻便的小东西,当然也没忘记电视柜里的三百块现金。
棠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他乖巧地扒着买菜小车的边框,懂事道:“这些东西等我到孤儿院之后都用不到了,叔叔可以随便拿。纠察队每两天会来巡查废弃房屋然后公开叫价拍卖,到时候就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