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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叶寻没有听到，还是在自顾自说着。倒是小橘有点怵过来的这个人，从板凳上跳下去，很快隐匿在草丛里。

“同学。”

叶寻可算是看见钱锋了，今天晚上他的脑袋里除了猫之外好像看不见其他的生物。他看见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橘猫，就连脸上的胡须看起来都比叶寻整个人要长，这会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哇！猫猫大人你回来了！”说着就张开手臂想要抱。

叶寻这次没有直接冲过来，钱锋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想抱他，只好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放在长椅上。

“你的脑袋，没事吧？”

“哦，起了个包，没事。”他说着，把脑袋伸过来，笑嘻嘻的。

钱锋摸了一下，毛茸茸的脑后有一处肿起，但好在没有出血。他心里陡然生出一点愧疚，虽然是叶寻自找的。他叹了一口气，认命般：“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不疼的。”叶寻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钱锋坐下来。

钱锋不坐，他就干脆从板凳上滑了下来，靠着板凳，眼中又开始流水：“猫猫大人你听我说，我刚才不应该抱你的脚的，你肯定不舒服，对不起……”

穹天广场的灯骤然亮起，钱锋总算是完全看清了面前醉鬼的样子，他有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像是小狗，这会儿在路边耍无赖的样子也像小狗。

可能是出于把人推倒后的愧疚，又或者是自认倒霉后的摆烂，钱锋蹲了下来，开始尝试和他沟通：“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叶寻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钱锋，会说话的猫咪可真是太棒了：“你跟我说说话吧。”

“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去医院吧。”钱锋是好心，但不是圣母心泛滥，他不想和叶寻说话，只想确认人是不是没事。

“那我说，你听！”叶寻搭住了“猫咪”的两只前爪，滑滑的。钱锋看着自己西装袖子上的褶皱和看起来就不干净的两只手，眉头跳了跳。

不能和傻子计较，衣服可以丢掉。

“别说了，去医院。”钱锋很想直接甩掉他的手，但是想到叶寻脑后的那个包，觉得再来一下估计就要见血了，还是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叶寻看他不再挣扎，心里高兴，一股脑地开始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

“你说人死掉是什么样子啊？你死过一次，会很痛吗……”

“奶油还是要安佳和铁塔混合，安佳的稳定性太差了，蓝风车又有点腻……”

“猫应该不能吃巧克力吧。”

“所以你们猫的九条命的记忆是互不相通的吗？”

“其实我觉得植物奶油也挺好吃的。”

……

明月高悬，夜风温柔，这会儿的叶寻看起来比刚才没分寸抱人的模样好多了，细看下来，竟然有几分柔顺的可爱，只是他的话实在是太密了。都说见缝插针，而他说话根本就没留缝，钱锋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任他握着自己的衣袖，吧哒吧哒地说那些没人能听得懂的话。

像是念经。钱锋如是想。只是菩提寺的师傅们说话吐字都清晰，念的也有逻辑规律。不过他们没有叶寻的情绪，只是念经。

叶寻真的不需要人回应，他一个人说了很久，从难过说到喜悦，再从喜悦说到难过，乱七八糟，有条有理。

“说完了吧。我们去医院。”终于，钱锋等到叶寻的嘴巴闭起来。

他准备等会儿直接把叶寻送进医院。却见叶寻已经先他一步站起来，脸还是红扑扑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像是碰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钱锋仰头看他，看见一头被灯光照得暖黄柔软的头发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谢谢你，猫猫大人。”

钱锋静止了，瞳孔放大。因为这个醉鬼捧住了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轻飘飘的，就像是叶子擦过。

“咦？我还以为会是一嘴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