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执!”
安夏喊得几乎破音,冲着那个方向扑过去。
在这个荒谬之地最看重的人陷入囹圄,她顾不得思考这是不是什么规则陷阱,空白的大脑只滚动着保护队友这一条指令。
“砰!”
一面无形的、将安夏牢牢反弹回去的屏障不知何时竖起,格子间里的安夏被撞得一个趔趄,刚刚屈膝稳住身形,就看到严白和常声趴伏在无形墙壁上,那同样无力挥舞的、打不破透明屏障的拳头。
视野像最先进的瞄准镜那般清晰,校准后捕捉到的,却是一个她怎么也碰不到的身影。
“队长!你怎么样队长!”
“骊执不要怕,我会救……”
拍打声和呼唤声久久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安夏突然意识什么地方不对劲。
“骊执……”
“队……长……”
属于她的声音在格子里拉长回旋,如回旋的飞刀,一次一次、毫无保留地穿过她的耳膜。
她呼喊的每个句子,一直都只在这个空间里久久回荡,杂糅在一起,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誓言只能说给自己听。
“砰砰。”
安夏死死握住自己的枪,枪口敲了敲无形的墙壁。
“砰砰。”
声波原模原样的弹回,仿佛没有经过任何削减。
声音……没有被传播出去。
对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嘶吼,甚至还把试图支撑她的摄像机放在没有沼泽的边缘,只一个人沉默地、孤独地挣扎着,试图脱出桎梏,却越陷越深。
身边格子里的严白已经急红了眼眶,同样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可安夏也听不见他的痛呼。
安夏只感觉,有一只和骊执同样失温的手,正死死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它不仅夺走了属于两人间、刚刚诞生的羁绊的温度,还要把骊执整个人从她身边撕去,把这个她第一眼看到就想交朋友的人丢到爬不出去的沼泽里。
四个人被分成了四个独立的格子,无法交流,无法支援。
像是命运注定好的分崩离析。
骊执安静地低着头,凝固的脸上多余的表情,她并没能听见,身旁人因为救不了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的绝望。
骊镜第三次顶起她的手,却再一次被自己的主人沉默着推开。
他向来冷静安宁的声线不知何时开始频频报错。
“滋滋——创造者……”
切断手臂的电源似乎也不太管用,并不能真正遏制骰子带来的病毒。
骊执能感觉到,有一只耳朵已经听不清了。
“嗯。”但她还是轻轻应了一声,把还能听到的那只耳朵凑到已经沾满泥土的摄像机上,用衣角慢慢把他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