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犹豫后还是追到他面前:“之前我俩约饭来着,老梅说你现在完全没想法。和哥,恕我多嘴,你真的对他没想法了?”
李和铮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反问:“你说他一天都没放下我,那这十年,我为什么一次都没见过他。”
林阳再次被他问住了。也对,李和铮只是在战区,还在地球上,不是在地府。
言尽于此。李和铮冲他点头,礼貌地结束了对话。
既然不全是意外,突发事件处理流程很快,人救走送去三院,消防帮着把危险的树修整好,警察也带走了监控,结束了问话,穿着白大褂的骆弥生送警察们下楼,站在校医院门口,致意,道别。
而后他转头,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李和铮。
枝桠在摇晃,他在晚风中岿然不动,看起来像另一棵树。
他依然伫立,现在并不准许他停落在上。
周围人都散开,苏启然也跟着宋妍一起坐救护车去医院了,李和铮走向骆弥生,与他对视后,非常慷慨,也非常不挂怀地,坦然冲他张开双臂:“喘口气儿?”
骆弥生站在台阶上,比他高一点——诚然这个慷慨的怀抱是很想投入其中,此刻的他也正需要。但他不愿自私地占有这份慷慨,也不允许当前的自己接受李和铮的馈赠,还是摇了摇头,走下台阶。
李和铮打量打量他,调侃地:“幸好现在有监控,不然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以黄河的泥沙量,本来也洗不清。”骆弥生心下安定,对他的返回与等待升起莫大的感激。
尽管他明白,无论是骆弥生还是王弥生刘弥生,无论是旧情人还是普通同事,李和铮认识他,又赶上了这件事,他都会回来的。
骆弥生冲他微笑:“我明天的咨询都先取消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了。”
“是你想取消,还是被取消了。”
“我想取消,被科室取消了。”
“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李和铮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看着他,单刀直入,“羚羊说你现在很不好,是指什么?”
四月的晚风还能有关上他们身后大门的力气,一声巨响,华灯初上,骆弥生注视着李和铮倒映着异彩的眼睛,看不出刚直面一起意外,反问:“你现在好吗?”
这问句仿佛他们许久没见,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寒暄。
“好。”李和铮非常笃定。
“那我也没什么不好的。”骆弥生脱下了白大褂,对折,在手里拎着,“你们吃饭了吗,我现在饿了。”
李和铮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苏启然的消息,而后先一步往停车场走:“苏老师说让咱们去三院接上他。那怎么,先买麦当劳垫垫。”
“都行。”骆弥生跟上他的脚步,“阿和。”
“怎么了,骆大夫。”李和铮回头看他。
“谢谢你。”骆弥生说得真诚,满脸认真,“出来以后能看见你,我感觉很好。”
“嗐,想看见我还不容易。我人在,肯定得来。”李和铮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这句话里的重量,避开了他话中直抒而来的情意,哥儿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那大车,闯了两个红灯,我给你报过警了,之后记得去核。”
“好。”骆弥生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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