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杂念都被烧灼一空。
唯有一个念头留了下来一一到底是什么时候,她那独步天下、操纵境界的隙间之力,也被斗牙给吞噬了?
自己不过是刚刚下定决意,甚至未曾付诸行动,那个男人便已如影隨形般降临。
这等洞悉先机、窥破人心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预言?因果?命运?
他如今的力量究竟已攀升到了何等令人绝望的境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室息的无力感如同滔天巨浪轰然席捲,狠狠扼住了她的心臟,挤压著每一次艰难的呼吸。
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成了一只被精心黏附在无形蛛网上的凤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而脆弱。
何时会彻底落入那苍狼之口,吞吃入腹——恐怕,全凭对方一时的心情罢了。
“紫——大人—
一声怯生生的呼唤,带著尚未散尽的颤抖,轻轻响起。
蓝望著自家主人那罕见呆愣、仿佛失了魂般的模样,心中一紧,顾不得自己方才的惊嚇。
九尾狐涉水靠近,而后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双臂,將那片失落的月光她尊贵无比、此刻却流露出脆弱的主人,轻轻拥入了自己温暖而柔软的怀中。
蓝將紫的脸颊,温柔地按在自己仍因惊惧而微微起伏的胸脯前,试图用自身的体温与心跳,驱散那份笼罩在贤者周身、令人心悸的冰冷与空白。
九条狐尾悄然舒展,如同最柔软的绒毯,无声地环绕住两人,隔绝出一方小小的、仅存温暖与守护的天地。
“你个骚狐狸,就会引诱你的主人~”
“矣?!”
水波翻腾,妖怪贤者寻得了温暖人心之处。
毕竟乳不巨,何以聚人心?
云顶天宫,南天门处。
朝阳初升,亿万金辉泼洒而下,將巍峨聂立的南天门映照得神光然。
门柱高耸入云,其上雕琢的盘龙纹路在光芒中恍若甦醒,鳞甲熠熠,目射金光,好似下一刻便要裂空而去。
天门之后,无尽的云海被染成赤金交织的浩瀚汪洋,翻涌间如有万龙腾跃。
天门之前,天庭大军肃然列阵。
万千天兵身披制式玄甲,甲叶在晨光中泛著冷冽而统一的光泽,如同覆盖大地的金属森林。
他们手持锋锐的长戟,戟尖指天,匯聚成一片寒意森然的荆棘之林,肃杀之气直衝霄汉,
阵前,为首的是肃立如鳞寒峰的苍牙军。
七千苍牙锐士身披玄色重鎧,鎧上蚀刻著深蓝近黑的云犬暗纹,在晨光中泛著幽冷而威严的光泽。
他们默然佇立,犹如一片浸透了黑夜与寒铁的森林。
阵首,杀生丸子然独立。
一身银白戎装与流泻的银髮几乎融於晨暉,唯有额间那轮湛蓝月纹与那双碎金色的妖瞳,冷冽地昭示著他的存在。
身姿挺拔如孤悬之剑,並未披戴沉重帅鎧,仅著一袭裁剪利落的战袍,却自然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所立足之处,仿佛便是整片军阵无声的核心与灵魂。
其身后,一桿玄底金绣的苍牙战旗巍然聂立,旗面上咆哮的云犬图腾犹如活物,吞吐著如有实质的森寒妖力,让周遭的光线都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