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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乌凡坊市外围漆黑一片,但隔了內侧墙垣后的许多宅院楼阁和巷口,却依稀亮著灯火。
大乾虽有禁宵之令,但夜里许多宫中的採买,都会来到城中的各大坊市,连一些大臣家眷,也会靠著特殊令牌,自由穿行,在各大商楼採购。
沈天一路绕过巡逻卫和打更人,来到了乌凡坊市后,便揭开了脸上的面巾,他此刻面色微黄,容貌普通,连身高也显得有点魁梧。
坊市內围人影不少,有身著宫中服饰的宫女和太监相伴,列著採买清单,在交谈著。
到了这里之后,也没有人在意沈天的来歷,不管是绕过了巡逻卫,还是说有什么背景身份,都不会有人多管閒事。
沈天心知肚明,为了不显得异类,引人注意,才揭开了面巾。
白天的时候,他藉故熟悉玉京城,已经提前打过秋风,知道那块玉牌上的纹路,有点像是某个地方的招牌。
因此才会直奔乌凡坊市而来。
“天机斋,上知乾坤,下明青冥。”
“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通古今晓阴阳,藏袖里乾坤。”
“口气那么大,真有这样的能耐吗?”
很快,沈天直奔坐落於乌凡坊市西侧的天机斋而去,哪怕是在夜里,这里也亮著依稀灯火,门口掛著一张略微泛黄的旗巾。
沈天深吸口气,看了眼旗巾上的细微纹路,又拿出玉牌比对著,心中终於確定。
他先是进入正门,隨后经过一个不算大的院子,才看到里门,揭过帘子,里堂的柜檯前是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身麻衣长裙,眼睛黑亮,正手拿一本书籍,摇头晃脑地读著,旁边的烛火明亮,更衬得她眼眸漆黑好看。
“咦,师傅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过来?”
“师傅师傅,你等的人来了……”
小姑娘看到揭开帘子进来的沈天,很是惊讶,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蹦蹦跳跳地朝著里屋走去。
沈天正在打量这个帝都內有名的“天机斋”,號称和真武观的天机道人有关,能看透天机,但也有很多人说这是打著天机道人的名號,招摇撞骗。
不过能在臥虎藏龙的帝都屹立多年,自然有其不俗之处。
只是连自己今晚上过来都知道?看来这天机斋还真有点东西。
“小点声小点声,为师又不是耳聋,总有一天会被你这丫头给搞聋的……”
正想著,一个略微打著哈欠的声音从里堂中传来。
一个睡眼惺忪的老者,正一边走出,一边披著外袍,髮髻有点散乱,似乎才被从床榻上摇醒。
说话之间,他从一个象牙质地的盒子里,取出了一个圆框眼镜戴上,看起来倒有几分文气。
沈天目光狐疑看著对方。
老者戴上眼镜后,仔细打量了下沈天,嘴角微扬的弧度立刻沉了下去,不著痕跡地扫了眼身后的小姑娘,才慢悠悠地对沈天道:“小友深夜来访,是所为何事,財运、因缘、际遇,亦或者身世?”
沈天下意识想要说“身世”二字,但话到嘴巴,又改口,將手中的玉牌递过去,道:“我是来找人的。”
老者本来见沈天这副打扮,心中不太当回事的,但当看到那枚玉牌的剎那,神情骤然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