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缺点太明显,是一种匪气,猛一看有点狂儿的没边了,任谁见了也想搓一搓他的锐气,再加上小毛病不少,丢三落□□纪扣常年不规整,说话又没轻没重。
但这种匪气放战场上就不一样了,成了那种三级跳远的火箭式干部。
只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冯月出有点着急,在宋行简嘴里她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杜辉,在信里杜辉哥从来没跟她说过任何一点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只是一味地写,全连队的战士都喜欢他,所有的领导都器重他,部队天天吃白馒头,腻的不行,所以每次休假带回家的粮食补助白面他都不肯吃一口。
“没怎么。”
宋行简觉得人都死了,有些话说了也没意思,就翻了个身,换了个新话题。
我刚进部队时最先认识的高卫光,同一批的没几个北京的,杜辉那个班只有我一人,高卫光是我下铺,那时候他热心得过分,争着抢着带新兵熟悉连队。
第一天我就被给了下马威,行李里的书不知道被谁翻出来,戏谑着说是北京来的文化兵,以及不知道谁的袜子礽我洗脚盆里。后来才知道,有新兵给老兵洗袜子打水整理内务跑腿什么的传统,我脾气一般,再加上并不想分配到这个连队,第一天就跟人起了冲突。
对比刚才讲杜辉的事,冯月出明显显出不感兴趣,甚至有几分昏昏欲睡。
宋行简不讲话了,又翻过身。
“嗯……怎么不讲了?”
冯月出是有点困了,不过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天生觉多,在农村时候中午都得眯一会儿才能继续上工,现在已经到了她每天睡觉的时间。
“没什么好讲的了,后面我们三个关系一直不错,边境出事,都被调去了前线。”
宋行简没直说,关系不错是杜辉总厚着脸皮带着高卫光占他便宜,让他请客,他舅舅一直很富裕,运动时候靠着他父亲的庇荫,没被扒掉一层皮,他的衣物用品大多是他舅舅邮寄过来的,他母亲去世的早,对幼妹的思念就都放在了他身上。
甚至某段时间里杜辉写给她的信也是他给写的首稿,那段时间有战友喜欢上文兵团一位女兵,据说喜欢文学喜欢什么斯基,央求宋行简帮忙写首诗,最后靠着这个敲门砖成了事,结婚时候这对新人还特意来给宋行简送喜糖。
冯月出大概也不记得杜辉有段时间写的信像脑袋被门夹了一样,成天不是月亮就是太阳,不是星星就是云彩的,不说人话。
“你……”
冯月出有点生气了,主要是讲了半天也没讲到跟今天门口忽然出现的女人有啥关系。
但宋行简就是这样,他说不讲了就是不讲了,冯月出伸手把灯拉灭,把窗户开一条小缝,在窗框上抹了一把花露水。
这样即不进蚊子又能透气。
“真是老牛拉破车,说点儿话慢慢吞吞的……就这么点事儿讲完了能怎么着……”
冯月出背对着宋行简嘟嘟囔囔的抱怨,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人也翻过身来。
宋行简从没见过比冯月出入睡更快的人,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像两只蝴蝶,嘴唇红得像缎子似的,呼吸清浅,人异常新鲜。
宋行简觉得手痒,他想捏住冯月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