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偌大的校场上清晰传来,无人敢发出声响,就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终于,白行迟停下脚步。
他站定在侯亮身前,垂眸静静看着他。
无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将他紧紧裹住。
赵起微微撑起耷拉着的眼皮,眼神微动。
侯亮一直被哄着长大,哪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只觉周身空气都被抽干,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
“咕咚”,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慌乱地避开那道目光,眼神四处游移,试图寻得一丝慰藉。
却发现周边的同袍皆垂首而立,无人敢在此时与他对视。
“侯亮,你可记得军规第七条?”低沉的嗓音仿若从九幽传来,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侯亮心间。
不等侯亮回答,白行迟继续道:“凡无故残害同袍之行径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侯亮瞬间双腿发软,几欲瘫倒在地。
他双股战战,心虚辩驳道:“我、我并非故意为之……”
白行迟抬手制止他说话:“既刚才已无可说,此时便不必再言。”
他放下手,看着侯亮:“可都听清了?”
侯亮冷汗涔涔,他蠕动着嘴,还想辩解。
可惜白行迟不给他机会,他清冷的声音在校场响起:“来人,将侯亮拖出去,斩立决。”
边上立即出来两个身着亲兵铠甲的兵士,一人一边将侯亮拖出了校场。
侯亮声嘶力竭地吼着:“白行迟!我爹是兵部尚书!你杀了我你就等着……唔唔唔!”
话未说完,便被亲兵扯下腰带团吧团吧,塞到他嘴里去了。
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这么大的官的嫡子,竟就这么,说杀就杀了?
白行迟又缓慢踱步到张威面前。
亦是如刚才看侯亮般,垂眸静静看着他。
张威垂首立在那里,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在这种强势的威压下却不敢抬手去擦。
几息后,他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加速,却依旧顽强地顶住压力站在那儿。
“张威,当众伤害同袍,”又艰难地过了几息,终于,头顶上传来了白行迟冷肃的声音,“虽亦有错,然事出有因。”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扭头看向赵起,淡淡说,“赵中郎将,这是你的兵,你来说。”
说罢便背着手向校场外踱步而去。
经过林夏心时,又朝她瞥去一眼。
林夏心眼神微闪,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赵起老神在在杵在那儿直犯困,好像看见了全部,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