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脚步声接近,紧接著门开了,巴森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中。
相比於之前丰姿俊秀的贵族少爷,如今的巴森显得蓬头垢面、双目无光。
在看到贝尔班尸体的瞬间,他眼皮疯狂跳动,闪烁著让人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他移开目光:“邓恩先生,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感谢你能够为我父亲做这么多……”
伴隨著语言,巴森深深鞠躬,举止间是远超从前的沉稳和诚恳。
邓恩寧愿他没有变得这么沉稳。
“不用这样,你父亲帮过我,我也不过是报答他的帮助罢了。”邓恩道:“虽然现在可能不太合適,但每过一天,线索就少一分。”
“我想问问,贝尔班死的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巴森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到了贝尔班身上,眼眶忽然就红了、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咱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当然。”
城堡露台。
巴森倚靠在墙边,声音中带著一丝怀念:“记得在大约4年前,我去里尔城前,父亲就在这里与我一起俯瞰绿藻领。”
“他对我说,不要有压力,无论什么时候,绿藻领都是我的家,都可以为我托底,还嘱咐我做一个好领主……”
“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骑士、什么领主,尤其是在到了里尔城后更是如此,相比於里尔城,这里简直就是个猪窝!”
“可、可……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离开得这么突然,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去什么狗屁里尔城!”
这番话是发泄,也是一种怀念。
邓恩並没有插嘴,而是任他说完,他知道无论是谁经歷了这种事总是需要发泄的。
“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巴森道:“我要收回我之前无知的妄言,邓恩先生,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冒险者。”
邓恩不置可否:“案发当天,你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了吗?”
巴森嘆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事情,和父亲的管家穆勒相差不多,你应该已经询问过他了吧?”
邓恩点点头:“他说当时是你带人去撞门,但是没有撞开;而且期间听到了贝尔班的呼喊。”
“是的……”巴森闭上眼睛,顺手抹脸:“我永远都不会忘了当时父亲的声音,他叫我们不要进来、叫我们快走,我听得出他压抑著痛苦但,但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我在里尔城学了整整4年,整整4年,却只会放几个不值钱的戏法,没法放出哪怕一个1环法术,如果我能放出一个飞弹、一个燃烧之手也不会……”
巴森的声音越发激动,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以至於开始大口喘息。
等他渐渐平復下来,邓恩才问道:“我听穆勒说,在贝尔班遇害的前一晚,他和你曾经说过什么、甚至发生了一点爭执。”
“是啊,的確有。”巴森苦笑一声:“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那晚一定不会和他吵的。”
他没有问邓恩是不是在怀疑自己,因为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是的话,邓恩没有必要把吕克他们杀了。
“但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这些。”巴森轻轻摇头:“当时,穆勒其实也在场,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和他说,是我让他说的。”
邓恩点点头,不再强求:“我们回去吧。”
巴森起身,却又忽然怔住:“邓恩先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