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烛朗声笑道:“土地公,您莫要心急。且待几日,月圆无云夜。烛便可略施小计,將此獠诛杀,还黄泥村一个清净。”
范烛心想:“这蛇妖的道行,倒是同那山魈相差无几。不过二者类型不同,山魈者,虽力大,不善灵活。蛇妖者,多敏捷,系鳞甲之辈也。不过我烛某人,手中神通未尝不利也!”
土地公听了也是宽慰甚多。它当下心稍微安定了。也微笑拱手道:“烛道长,小神尚未介绍此地咧。
小神阳世的姓名,唤刘凡,乃这黄泥村生人,死於五十年前。生前平日好行善积德,广结善缘。
因此村人都格外抬举小神,幸而得到村人自发的祭拜,借了些许香火。定了魂魄,成了这黄泥村的小小土地公。
道长便叫小神刘土地便是。小神先前招了村民的亡魂,知道了这蛇妖躲在山里一条大河洞里。若要盲目去寻,怕是难以捉到它的马脚哩。依我看,咱们得引蛇出洞,设下圈套才行。”
范烛正色道:“刘土地倒是言之有理,同烛某所见略同了。你且附耳过来,烛將计划细细道来。”
二人低声交谈片刻,土地公皱著眉头,对范烛提出的计划有些疑虑。
它侧著头,低声道:“烛道长,小神只是山村小小土地公。若是离开村外,便没法子帮上什么忙。先前那蛇妖也是见小神法力低微,不能將其打杀,只得阻拦一二。故而蹬鼻子上脸,越发猖狂。
原本它只敢在外面那条湍急的大河上,偷袭不慎失足落水的山民,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个人。可是前些日子,它突破了一气大成境,胆子便愈发大了。不时从外面游到村旁的河流,借著几分妖力害人性命。
小神也只会几手土行法术,借著香火加持,勉强能同它斗上十几个回合罢了。虽说奈何不得它,不过束缚阻拦一二,还是能帮上忙的。”
范烛瞭然,便和声道:“那便在村里河流上,將其引出,你我二人打杀此獠!”
涂山月此时蹦躂出来,喊道:“老爷,还有俺咧!定叫它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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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亥时,已是夜深人静,准备安眠。黄泥村静悄悄的,只有蟋蟀等虫子在草丛嘰嘰喳喳的叫著,勾勒出夜晚的寂静。
月光如盐撒满在河边的青石上,粒粒白点在光滑的表面上跳动。
一道挺拔的人影出现在河边,他半脱衣裳,露出了结实的身体,似乎要下河去借著冷水,冷静冷静。
今夜乌云消散,唯有天上的一弯弯的明月儿散发出清辉,將山野照亮。眺望远处的山上,有几许绿幽幽的光芒闪烁。
那人影在月光下被照出身形,原来是一白净精壮,身著儒衫的书生。此时四下安静的很,有著山村里夜晚的寧静安详之感。月光照映下,他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正是范烛。
忽然河里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音,隨后有一道软糯嫵媚的女人声音,她不停的挥舞著双手,急切地喊道:“奴家不会游水,快来人救救我啊!”
而此时河边不远处正是那书生,范烛。他表情有些慌张,身上血气迸发开来,如夜中烛火,惹人注意。
那落水的女子不禁瞟了岸上范烛一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著用千娇百媚的声音呼喊求救。
只见其著一身青色薄衫,被水浸透后,便遮挡不住春光。凹凸有致的身材呼之即出,而那对物事活蹦乱跳起来。在水中也是爭抢著视线的焦点。
范烛连忙走到水边,大声喊道:“这位姑娘,且等片刻。小生去村里人家里,叫些善水的汉子来救你。你坚持多一会,我速速就回来!”
那女子听了范烛的话,有些无语,白了白眼,心道:“这夜半时分,哪来的人能叫你这白脸叫来。岂不知奴家这等不通水性的佳人,很快便会淹死耶?”
她很快大声回道:“救命啊官人。咳咳,奴家不善水性,等你叫人来,怕是早就淹死做水鬼哩。”
她一边带著哭腔回应,一边在水面扑腾,小脸在水中若隱若现,双手搅动出白色的水。脸上梨带雨,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
两人喊话交流的声音在河边虽大,但是並未惊醒村里的村民们。黄泥村还是一副静悄悄的样子,就连离这里最近的王老汉家也是黑著屋,並没有点烛火。
村人勤俭节约,不会浪费铜钱在蜡烛上。毕竟白天大把光明的时间,何必浪费钱点烛火呢,更不论平日忙於生计,疲惫不堪,早就隨著日落歇息了。
这两人的声音並没有吵醒村民,不过,村口的狗儿们却炸开了锅。全都犬吠起来,汪汪的嚎叫声,撕破了寂静的长夜。
奇怪的是,仍然没有一户村民被犬吠声吵醒,黄泥村笼罩在一层寂静的黑幕下。
范烛做了酸儒书生的架子,犹犹豫豫的回道:“姑娘,小生很想救你。可是圣人言『男女授受不亲。叫我怎么能下水贴身相救呢?”
他弯著腰,双手紧紧捏著袖子,脸上皱著眉头,抿著嘴,一副犹豫至极的样子。他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这下叫我如何是好呀。圣人言,怎可相欺呢?”
水中女子耳朵一动,似乎是听到了范烛的喃喃之语,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但还是压著心中怒火,娇憨可怜的呼救著。她像只鲤鱼一样,双腿在水下不停踩水,游刃有余。露出水面的双手却慌慌张张的,不停拍打的水面,溅起水。
她可怜兮兮的说道:“官人,奴家要撑不住力竭了。难道书本上的话,比我这条命还重要吗?圣人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那书生范烛,咬著牙,狠心道:“相信圣人也不会怪罪小生这般。姑娘,再撑一会!等我片刻,我去拿一长棍相救你。”
隨后他转身就跑,速度极快的跑到河边靠近山脚下的一片竹林里。徒留那落水女子在水面上不停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