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前他见母亲从后面走出来。
堂叔笑著问母亲。
“你捨得吗?”
母亲忧心忡忡,却不是为他。
“这孩子本就是我和你私通的產物……那人起了疑心,现在让他死了才能保住我的地位。只是无奈之举,怪就只怪那孩子自己不幸。”
母亲念了声阿弥陀佛。
她信佛,低眸转佛珠,仍是悲天悯人的菩萨相。
却能眼睁睁地看著亲生骨肉去死。
……
时间回到现在。
卿秋躺在湿苔,良久,摇摇晃晃地起来。
內臟很疼。
他快要走一步咳一口血,却还是没有死。
这里不知是哪。
想要活著,他需吃饭,补充体力。
卿秋做了陷阱,一天內捕了两只雀,又捕了一只兔。
雀和兔瑟瑟发抖地看著他。
卿秋沉默许久,手一松,放了他们离开。
君子不可杀生。
他学了那么久的君子之道,人已经被那些迂腐的思想醃入味,是半个老古板。
卿秋奄奄一息地躺在山洞。
生死交错,过往和现在使他產生微妙的矛盾。
书上说,君子不可杀生,他的確应该放了那些动物。
书上说,肉身受之父母,父母想取想留都是可以的。
真是这样吗?
血肉的疼,让卿秋无法思考。
他本打算就这样子死去。
可在他闭上眼,放弃一切爭执不甘,准备像那些愚昧之书所教导的那般不爭不抢地离开之前。
一声稚童的欢呼响起。
“兔子!”
卿秋费力地睁开眼,看见那个至多不过五岁的小孩,从他布置的陷阱里捞出一只肥硕的兔子。
【君子不可杀生】。
卿秋犹豫著,想告诉那孩子,別让手上沾染血腥。
佛说,那样会墮入无尽地狱。
可不等他开口。
稚童用石片隔开兔子喉管,振臂高呼。
“好耶!有饭吃了!还是带崽的!”
卿秋欲言又止的手收回。
趴在地上,眼看那稚童把兔子剥皮抽骨,又从里面挖出了几团血淋淋的东西。
兔子是怀孕的母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