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尘就那样闭目靠在椅背上,听著小桃断断续续的讲述。
那是极其模糊的幼时生活,更多其实是她想像中的母亲对她的疼爱,可那是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回忆,无关真假。
仙山的生活更是十年如一日的重复,唯一的人生目的似乎就是献血。
他再次推演起如果自己快速取得灵物的后果。
血液源自骨髓,无论红细胞和白细胞都由骨髓中干细胞生成,最快的方式自是直接从小桃的髂后上棘里取出足够的红骨髓,从干细胞中提炼出足够的灵物。
修士手段之下,手术难易,穿刺之痛都不是问题,这样自己能在一两个时辰內获取足够多的灵物,远超人体血液的含量,小桃也不会失血过多而死,过段时日同样能恢復。
但是!
大阵外,不知多少高阶修士正在看著他。
一旦他走出此步,破开大阵,获得第一,那么等待小桃和她同族的命运將不言而喻,將在漫长岁月里承受无尽的取髓之苦。
更为可怕的是,这世间还存在著无数涉及血液的法门。
无论是血修本身,还是需要特殊血液的炼器炼丹制符和布阵,都必將在取髓之路上狂奔下去,將给无数凡人带来更深的灾难,甚至修士和其他生灵一样难逃。
此门一开,必是大劫!
“这因果我承受不起!”
“此非我道!”
他睁开双目,看著坐在地上的侍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你娘真的很疼你,你不怪她是对的。帮陆大哥把椅子搬开,陆大哥要准备破阵了。”
世间任何难题绝不止唯一解,不以人命去解,自有其他路。程老道不是说三大宗的道则之基分別是『道法自然,道法通玄,剑破道法吗,挑一个吧!
这样想著,他起身站到青柱前,观摩起那些符文,脑中也將这十多日看过的青柱符文串联到一起。
符籙的本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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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天枢一口饮尽壶中酒,隨手將酒壶扔向两丈余外的浓雾之中,抬头从上到下观察起身前青柱。
符籙的本质是什么?
他想起自己学符的第一日,以当代第一真传身份进入符法传功大殿时,乾元宗符法祖师虚影对他说的那段话。
【符籙的本质就是阵法,所以世间常言阵乃大道,符乃小道。当世制符无非两法,一曰封灵,一曰聚灵。
所谓封灵,即藉助封灵阵法,將法力灵能封印於承载灵材之上,不拘於符纸,玉石,各类灵材。。。】
“青石柱,你又封住了多少灵力呢?我只是要破开符阵而已,为何纠结於一个凡人?我乾元宗即为此方大陆之名,又立此方大陆之巔,如果需要依赖一个凡人的血液,当早已失了道统!”
万天枢胸中豪情顿生,无数符籙组合开始在他脑中盘旋,他想起了谢青梧在宴席上的表演,很想此时挥手说出一声: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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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谢青梧,已经趴在地上,双手交叉垫著额头,轻轻哼著。
流云跪坐在他身侧,正在给他按著肩背。
“公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叫你仙师,让我叫你公子。”
“我有一个朋友,他给我说过两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觉得我就是当世无双的公子,所以喜欢听人叫我公子。”
“那公子你真不破阵了吗?你们宗门会不会怪你?你朋友们会不会笑话你?”
“破什么鸟阵,让我抽乾你的血破阵,那我还是世无双的公子吗?宗门更不用担心,有我爹在,谁敢收拾我。朋友们笑话。。。不好,忘记墨无痕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