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默默打完气,陆彦准备休息一下继续,帐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彦抬起头看向门口,王师傅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他平日里虽然也算不上多么热情洋溢,但至少还带著几分帐房先生特有的平和与从容。
可今日他眉头紧锁,眼角眉梢都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和疲惫,连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有些沉重。
“王师傅,您来了。”陆彦连忙起身打招呼,同时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情绪的不对劲。
王师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茶杯想喝水,却发现是空的,更是烦躁地將茶杯往桌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陆彦见状,默默地提起旁边的水壶,给王师傅的茶杯续上了水。
“王师傅,您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陆彦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想起了昨天自己提供给王师傅关於四海鏢局帐目可能存在问题的线索,以及下午看到的血案,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测。
听到陆彦的问话,王师傅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也浇不灭他心中的火气。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哼!何止是烦心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转头看向陆彦,眼神有些复杂:“小陆啊,若不是你昨日提醒,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看来事情果然与四海鏢局有关,说不定可以从王师傅这里了解一些邪祟作乱的细节。
想到这里,陆彦故作不解地问道:“王师傅,此话怎讲?可是昨日我提到的四海鏢局的帐目……”
“不错!”王师傅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昨天我得了你的提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也知道,四海鏢局与我们武馆合作多年帐目往来一向清晰,可偏偏是这种清晰,反而容易让人忽略一些东西。”
“我立刻將此事稟报了馆主,馆主对此也十分重视,连夜便和我一同,將近两年来与四海鏢局相关的帐目,尤其是涉及到药材、器械这类大宗物资採买和运输的部分,全部重新梳理了一遍。”
王师傅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不查不知道!真是灯下黑啊。。。。以往我们只核对总额和票据,却忽略了一些单价和数量上的细微浮动。”
“单独看或许不明显,可一旦將长时间的帐目串联起来对比,那些不合常理的溢价和虚报的损耗,简直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著了!”
陆彦静静地听著,心中瞭然,有这么多的溢价和虚耗,绝对不是四海鏢局单独可以做到的,那么王师傅这么生气就很显而易见了,武馆有內鬼!
王师傅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怒:“顺著这些错漏的帐目往深处一查,你猜怎么著?我们竟然揪出了武馆內部的一个蛀虫!”
“採购堂的执事刘三,他娘的,竟然跟四海鏢局负责仓库的管事王平勾结,利用职务之便,长期虚报价格中饱私囊!”
“刘三?”陆彦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个平日里看著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没想到竟是內鬼。
“没错,就是他!”王师傅咬牙切齿。
“平日里看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干著这等齷齪勾当!若不是这次查得细致,还真被他矇混过去了!这两个狗东西,里应外合,恐怕这些年从武馆和鏢局身上颳了不少油水!”
陆彦问道:“那。。。抓到刘三了?”
“抓到了!”王师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馆主雷厉风行,当即便命人將刘三拿下,一番审问,那小子骨头倒是不硬,很快就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