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缓缓甦醒。
他环顾四周,周身儘是一片粘稠的黑红之色,仿佛正被浸泡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血海之中。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著某种奇异的药香不断地刺激著他的嗅觉。
胸口那被毛笔法器洞穿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痊癒。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四肢百骸更为恐怖的不適感。
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蚂蚁,正爭先恐后地顺著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疯狂地往里钻去。
皮肤、肌肉、乃至骨骼,都在被一股狂暴的能量撕扯著。
但下一瞬间,陆彦就感觉自己体內出现了一股暖流,正在修復被撕裂的身体。
这是……脱胎换骨称號的作用?
陆彦很庆幸自己觉醒了这个称號,如果不是因为它不断的修復著自己的身体,也许现在真的已经死了。
但这样的庆幸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撕裂,修復,再撕裂,再修復……
这周而復始的过程,如同世间最残酷的凌迟。
一遍又一遍地施加在陆彦的身上,痛入骨髓,痛入灵魂。
饶是陆彦心性坚韧,也终究是凡人之躯。
在这等非人的折磨之下,他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
……
丹鼎之外,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身影正盘膝而坐。
听到从那尊巨大的黑色丹鼎之中传出的惨叫声。
他那张隱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哦?”血跛沙哑地声音缓缓响起。
“承受了如此庞大的人丹能量,竟然还能保留著一丝神智,没有被那无尽的怨念与痛苦彻底衝垮?”
他看著眼前剧烈震颤的丹鼎,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这样的耐受性,如此坚韧的神魂……当真是本座数十年,所能找到的最为优质的素材!”
“不枉本座冒著被那群偽君子发现的风险,亲自出手將你掳来啊……”
血跛抬起手,那从宽大道袍中露出的手臂乾瘪枯瘦,布满了老人斑。
看起来就和行將就木的百岁老人一般。
他这具身体,早年在一次斗法中被仇家重创,留下了难以根治的道伤。
不仅修为再难寸进,寿数也因此大减,形同枯槁。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屈尊降贵藏身於这凡俗小城,用这粗劣的血炼之术,炼製人丹来苟延残喘?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眼前这个名年轻人,其根骨之佳神魂之韧,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炉鼎!
只要能將这具身体成功炼化,夺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