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碗里的鸡腿吃光,蓼蓼的泪方才止住,抽抽嗒嗒说了声“谢谢。”
玄度语气平淡:
“是我害你受伤的,这下便算我们扯平了。”
说着,又将自己撕好的鸡腿肉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中:
“多吃点,好好恢复。”
蓼蓼点点头,又开始狼吞虎咽。
只是见她吃饭如此之香,不由得让人觉得开心,想一直看下去,不过看着别人吃饭,很容易被发现。
“你盯着我干什么?”
面对蓼蓼的疑问,玄度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蓼蓼却笑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馋我的鸡腿了!我都说了嘛,只吃素面不好吃的。”
话说着,蓼蓼就将鸡腿分了些在玄度碗里,一脸期待的仰头看他:
“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望着玄度的笑容却真诚。
玄度点点头,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口中。
真的很好吃。
他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吃过饭,他们各自回房睡觉。
玄度躺在床上,回想着蓼蓼的笑容,却噩梦连连。
在梦里,全是他父亲对他教导的严苛,还为了刺激他灵体异化,将尚且年幼的他带到寒古冰川沐浴,又命他至熔岩炼狱打坐。
他又一次回到儿时,灵力增长不够快便是要挨上一顿带着钩子的教鞭,甚至为了让他尽快进入戒食,而直接不让他吃饭。
终于,他挣扎着醒来,却忘不了,梦境的最后,是自己父亲那没有半丝笑容的脸上,耀眼的金瞳,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他浑身衣衫被冷汗浸透,发丝凌乱垂于额前,滴答滴答的坠着汗珠子。
牙关紧咬之下,他重重喘着粗气,忍耐着不发出声音,紧紧裹着潮湿的被子,终是忍不住,将头埋进双手,不住颤抖。
他不知,在不远处的另一边,蓼蓼也还没有睡,手中针线穿梭,忙的起劲。
玄度一夜未眠,日出时分,阳光透过云照进房里,他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眼中布满血丝,却是长长舒出一口气,站起去洗澡。
回想起夜里的噩梦,他不由叹出口气来,将自己浸入冷水中,好让自己充分静下来。
直到他出门,走到仙门内院看到那棵参天树下,蓼蓼已经等在那里,这才感觉真正放松下来。
还未走到树下,就能看到蓼蓼一手拿了个穿了好几个鼓溜溜的油纸包,另一手拿了个绵软之物,抱在怀里。
蓼蓼看到玄度,已经腾不出手打招呼,就只能一个劲的笑:
“我已经带了早饭出来,咱们还是去花苑吃吧。”
玄度点点头,伸手要接过那一串油纸包,却被蓼蓼伸手挡了,反将怀里的绵软之物给了他:
“虽说仙门也给发了衣服,但我看衣服单薄,若是天寒了些,那就要冻着了,所以我就给你做了个厚些的外袍,届时你可以穿。”
一边说着,蓼蓼还又打量了他一番: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穿了外袍,想必你是喜欢穿的,长短倒是我估量的,不过看起来……应该大差不差,要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改。”
玄度木怔怔的拿着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外袍,随着蓼蓼走到花苑,停下来才忽而想起昨夜梦中的寒古冰川,苦笑一下,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很怕冷,你并不需多为我费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