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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面的话可以吗（第1页）

树荫下，两人分食着那块栗子拿破仑。酥皮香甜，奶油细腻，但钟宁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偷偷瞄了几次身旁安静的宋忻原，终于还是咽下口中的蛋糕，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舍：“那个……春假快结束了，我……我明天就该回北京了。”

宋忻原正小口吃着蛋糕，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她接受了这份感情，但要她像其他恋人那样表现出热烈的依依不舍，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困难。她只是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轻轻沉了一下。

吃完甜品，两人沿着林荫路慢慢往校门口走。越靠近校门，钟宁的脚步就越慢，脑袋也耷拉下去，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想走”四个大字，活像一只被主人即将遗弃的大型犬。

宋忻原看着他这副失落的样子，停下脚步，想了想开口：“现在去看电影吗？”

钟宁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看！就看上次没看成的那场！”

这次没有误会，没有突发状况，两人很顺利地坐在了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放映的是一部爱情片，剧情温馨浪漫。放到中途，有一段情节是男女主角情到浓时，男生试探着想要更进一步，却被女生委婉又坚定地拒绝了。

影院里很暗，只有屏幕的光线明明灭灭。宋忻原看着那段剧情，忽然微微侧过头，凑到钟宁耳边，用气声很小声地问：“如果……是我不愿意，你会怎么样？”

她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爆米花的甜香和她本身清冷的气息，钟宁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这个问题猝不及防，又直白得让他心跳加速。他愣住了，大脑飞速运转却一片混乱。他会怎么样？他从来没想过要强迫她做任何事，但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情况，具体该怎么做？他发现自己给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两人之间的空气沉默了很久，只有电影里的对白在回荡。钟宁努力组织着语言，最终非常认真地、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意味低声回答：“我……我尊重你。一定会尊重你。”

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宋忻原安静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但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又凑了过来，这次的声音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好奇？

“那如果……”她顿了顿，似乎也在斟酌用词，“……我想做上面的呢？”

“上面的？”钟宁彻底懵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大脑完全处理不了这个信息。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点都没有。他爱惜她，珍惜她，所有的幻想都停留在拥抱和亲吻，再进一步对他来说都像是亵渎。他努力思考“上面”的含义，脑子一抽，想到了最离谱的方向，结结巴巴地、非常担忧地小声回答：“我……我觉得现在的变性手术……还、还不是很先进……听说风险很大，对生命还是有危险的……我们……我们不……”

“？”宋忻原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写满“我是认真的我在担心你”的天真又担忧的眼神，愣了两秒，随即实在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她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止住笑，才又凑过去，用气声忍着笑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有那种……假的啦……可以……穿在我身上的那种……”

“？？？”钟宁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溜圆，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彻底宕机。假的？穿在身上？那……那是什么样子？他贫乏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构建出具体的画面，但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冲击力瞬间席卷了他，脸颊、耳朵、脖子以惊人的速度爆红发烫，整个人像一只被蒸熟的虾子。

他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穿在她身上”这几个字在疯狂刷屏。过了好半天，他才极其缓慢又僵硬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只要你喜欢……就、就好……我……我愿意……跟着你……”

这话听起来又乖又委屈，活像个被恶霸逼婚的小媳妇。宋忻原看着他这副羞愤欲绝却又强行顺从的样子，再次哭笑不得。她发现跟他沟通这种问题，可能需要更直接、更学术一点的方式。于是，在电影的背景音掩护下，她只好压低声音，尽量用平静客观的语气，更深入浅出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某些特殊用品的存在和用途。

于是，电影的后半场，钟宁的魂彻底飞了。屏幕上演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一些不可描述的、光怪陆离的、极其羞耻的画面占据，主角自然是他和身旁一脸淡定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的宋忻原。他的脸持续高温不退，连手心都在冒汗，只能僵硬地盯着前方，一动不敢动。

电影散场，灯光亮起。钟宁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幻想中，魂不守舍地跟着宋忻原的脚步往外走，像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宋忻原似乎并没察觉他的异常，站在电影院门口，拿出手机自然地翻找着附近评价不错的餐厅。“这家日料看起来好像不错，或者这家川菜？”她滑动着手机屏幕，专注地比较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钟宁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甚至带着点视死如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开口：“我愿意！”

“？”宋忻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愿意什么？”吃日料还是川菜？需要这么郑重其事、仿佛奔赴战场一样的表情吗？

虽然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那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宋忻原还是决定先给予肯定：“很棒很棒。那我们去吃这家日料吧？”她指了指手机屏幕。

钟宁重重地点了点头，脸颊还红着，眼神却异常坚定，跟着她往餐厅走去。

一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吃完。宋忻原吃得还算自然，钟宁则明显心思不在食物上，时不时偷偷看她，眼神复杂，包含了害羞、期待、紧张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忠诚。

吃完饭，宋忻原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学校了，小组作业还没弄完。”

“我送你！”钟宁立刻站起来。

把宋忻原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走进楼门，钟宁才慢慢转身往回走。回到空荡荡的公寓，他开始收拾回北京的行李，动作都有些飘忽。洗完澡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循环播放电影院里的对话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第二天，钟宁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拖着行李箱去了车站。候车的时候，他给宋忻原发了条信息：【我上车了。】后面跟了一个小狗依偎的表情。

宋忻原的回复很快：【一路平安。到了告诉我。】

钟宁看着屏幕，忍不住又想起那些混乱的念头，赶紧甩甩头，把发烫的脸埋进围巾里。回北京的路，感觉变得格外漫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