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哥哥是不是因为受到预知梦的干扰才会精神状况崩塌,她一定会让他在天之灵能够亲眼看到自己战胜它。
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吧,毕竟她刚才长跪不起时许下的愿望都是这个啊。
“累吗?推了这么久。”
“小看谁呢,我可是常年锻炼的人,瞧瞧。”
山上的气温很宜人,两人走了很久,外套早就脱了。
徐喻善挽起长袖,露出她的手臂线条,白皙的大臂紧实却不紧绷,能隐隐看见起伏的肌理带着蓄势待发的张力。
贺昀赶紧替她拉下袖子盖好,嘴里念念叨叨的,“干嘛呀,这山上虽然不冷但现在好歹也是冬天。”
徐喻善却跟没听见似的,还在一个劲的向他寻求认同。
废话,以前打羽毛球的时候只顾着打,都没注意到左右两只手的线条有些细微的不一样,之后她可是换了左手打了好久才让两只手臂的线条都流畅又有型的。
“好好好。”贺昀一连说了三个好来安抚这只炫耀的小猫,“非常漂亮,有空教教我吧。”
“你的也不赖,不过我倒是有些心得可以畅谈一番。”徐喻善此刻颇具大侠风姿,正在向资质愚钝的弟子传授心得。
那得意的小模样令贺昀头疼的摇摇头。
不过她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以前的样子。
两人又静默了一瞬,极有默契的都抬头望着天空。
“这云朵好像课本的画的样子啊,圆鼓鼓软绵绵的。”徐喻善双手搭在轮椅把手,说道。
是啊,贺昀看着那些白白的云朵,此时心里却想到脱脱了,它身上的毛跟这个云一样白。
不过眼睛那倒是黑黢黢的,如果说它像云,那个地方肯定是乌云吧。
他正打算告诉徐喻善他这个奇思妙想,话都到嘴边了,却突然灵光一闪,仿佛窥见了真相一般。
云?昀,脱脱。
当他将这三个联想到一起时,内心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隐秘喜悦。
“你……之前问我脱脱眼睛那处黑色的像什么……”他开口时呼吸还有些急促。
“怎么?”徐喻善回望他,“你现在有答案了?”
“我……”他欲言又止。
人在面对真相时,通常会感到不可置信。但不可置信是个中性词,用它来形容消极事物时,会带有震惊、反感甚至带有一丝批判的情绪。可如果是积极事物呢?
那就会像贺昀此刻这样。惊喜、雀跃甚至是受宠若惊。
“因为那时觉得那个黑色印记就像一朵云,跟你的名字一样。”
直到亲耳听到她说出他的心中所想时,贺昀的心才安安稳稳的落下。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巨大的惊喜所吞没,他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情。
他不是迟钝的人,这意味着什么他也隐隐有所察觉。
本来以为以她的性子,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石阶处的青苔渐渐散去潮意,露出青黑的底色,石缝里钻出的几茎细草。远处的山影淡下去,层峦叠嶂都笼在薄纱似的雾里。
天是洗过的蓝色,云白的发棉。
少年少女在这样的景色里对视,不刻意闪躲,但也不刻意延长,就是很舒服的对视。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坦荡。
一位老禅师正在打扫落叶。
他身形瘦削,灰白的眉毛垂下,歇息的间隙见到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驻足停留,继续不紧不慢地挥着扫帚。
沙——沙——落叶被拢成一堆,又被风吹散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