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于徐喻善的生世,全家除了她和程左礼知道,就连程预都不知道。
“我……不是爸妈的孩子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多希望能听到面前的人能坚定的告诉她,她的想法是错误的。然而她等到的只有兰静无波无澜的点头。
“当时你爸妈从福利院将你带回来的,那个时候你只有四五岁。刚到家的时候,我听姐姐说,你每天吵着要哥哥,但他们当时觉得收养一个孩子就够了……”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徐喻善已经听不到了,脑子里一片茫然。
原来唐彧之没有说谎,她真的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
兰静见徐喻善明根本没听她说话,于是也停了下来。她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她在事业上雷厉风行惯了,不太擅长安慰人,此刻在心里思衬着如何劝解,正在这时,她听见徐喻善突然道。
“哪家福利院。”
“……昆山福利院”
果然,她就知道。当时小姨不让她去那家福利院她就觉得很反常,原来是跟她的生世有关。
“我当时不让你去也是因为怕你又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兰静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宽慰的眼神落到徐喻善身上。
“那你觉得什么才重要……”
“什么?”她声音很小,兰静有些没听清。
“父母的死因不重要,我真正的亲人不重要,您觉得什么才是重要的呢?”徐喻善抬起头时,豆大的泪珠滚落,“您明明知道就是因为从小没有了父母,所以我对于家人有多看重。怎么会不重要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又一次失去亲人了。
那个人甚至死在了她面前。跟七岁那年的父母一样,死在了她面前。
兰静一时没了话语。
徐喻善站起身,拉开门只留下了一句:
“对不起小姨,我想一个静静。”
夜色渐浓,徐喻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所包裹,不想去昆山福利院探寻所谓的真相,也不想想起那些过往。
眼睛酸涩的睁不开,就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
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睡着了。
在梦里,她似乎看到两个小小的人手拉着手,一起跑过大街小巷。
夏天巷口的老槐树影子被拉的很长,男孩总爱爬上去摘花。手里攥着鼓鼓囊囊的一把,扔给树下踮脚的小女孩。
小女孩摇摇晃晃的去接,越想接住越散落满地,槐花撒在青砖上,她只得从地上捡起来往兜里塞,槐花香混着小女孩的笑声,还有男孩被晒红的耳尖。
冬天的炉子上总烤着红薯,男孩抢着去翻,烫的只甩手,女孩给他递过布手套,还贴心的吹了吹被烫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