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渡奋力拱开背包拉链,毛茸茸的身躯刚探出半截,便被突然缠来的虚空锁链凌空捆住。
小狗发出焦急的呜咽,四爪在空中徒劳地扑腾,晶蓝瞳孔映照着不远处摇摇欲坠的身影。
阮见夏缓慢爬起,单膝跪地,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焦土上晕开暗红的花。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她余光望向那团在锁链中挣扎的白色身影,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上一世,你也是这样经历无数磨难,带着满身伤痕来寻我的吗?那些孤身奋战的日夜,你又是如何撑过的?
不甘止步于此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阮见夏将嘴角血迹一抹,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摇摇晃晃撑起身体,手中的“四劫”映着瞳孔中闪烁的光。
对面,三毒魔蛇庞大的身躯瘫在地上,仅剩的两个蛇首仍在抽搐,幽绿瞳孔里的杀意凝成实质,蛇信吞吐间带起最后的嘶鸣。
阮见夏深吸一口气,寒夜的冷风灌进肺腑,伤口灼烧的剧痛反而让她清醒——剥落鳞片的蛇身暴露出粉色嫩肉,虽然仍在不断分泌腐蚀性粘液,但这也正是致命一击的绝佳机会。
冰晶护甲在身上发出细微的碎裂脆响,阮见夏抿嘴,握紧镰刀,锁链如闪电般缠住右侧蛇首,再度攻上去,直取右侧蛇首,与此同时,左侧蛇首的毒牙横扫而来。
阮见夏目标明确,无视左侧蛇首的攻击,任由冰晶防护层被刮出刺耳的声响,猛地挥刀向前——腥风血雨中,第二颗蛇首轰然坠地。
左侧蛇首暴怒,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中她的肩膀,阮见夏闷哼一声,冰晶护甲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纹。
拼着最后一丝气力,阮见夏调动最后一丝灵能,镰刀化作血色长虹,直取蛇首要害,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三毒魔蛇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抽搐几下后,终于没了动静。
阮见夏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满是毒血的焦土上。
远处,挣脱锁链的柏渡飞扑而来,毛茸茸的身躯带着温热的气息,将她几乎要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柏渡发出幼兽特有的呜咽,粉嫩的乳牙轻轻咬住阮见夏破碎的衣角,试图拖拽,可他此刻不过巴掌大的身躯,连借力都艰难。
看着对方浑身交错的灼痕与深可见骨的伤口,小狗悬在半空的爪子不住颤抖,终是不敢落下触碰,只能围着人焦躁地打转:“夏夏!再撑住一会儿!古树旁的空间裂隙还有灵气,我们先过去,它能帮助你愈合伤口!”
阮见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透支的灵能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镰刀刀柄在掌心打滑三次,才终于勉强支撑着站起,身体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踉跄着走向三毒魔蛇的残骸,将泛着幽绿光泽的晶核与符卡攥入掌心。
她半跪下来,想要把晶核塞进柏渡喋喋不休的嘴里,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乖,吞下去……你强行化形……我不放心……”
话音未落,意识便如潮水般退去,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小狗湿润的眼睛里蓄满惊慌,湖泊蓝的瞳孔映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影。
恍惚间,她甚至听见了对方带着哭腔的呼唤,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无奈——等醒过来,大概又要被这家伙念叨到头疼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阮见夏只觉喉间干涸如裂土,在混沌中翕动睫毛,气若游丝的呢喃飘散在空气里:“水……”
话音未落,一双带着暖意的手已稳稳托住她后颈,温热的水流顺着唇角滑入喉间,驱散了灼烧般的痛楚。
阮见夏本能贪婪地吞咽着,直到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朦胧的视线里,柏渡修长的手指正握着青瓷水杯,发间晃动的雪白犬耳与身后蓬松的尾巴格外醒目,青年蹙着眉将手背贴上她滚烫的额头,低声呢喃:“体温还是没降下来……”
阮见夏望着那对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的兽耳,有感自己仍在梦里。
“别又睡过去!”柏渡见她眼神再次涣散,小心翼翼拥着她,指尖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一捏,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昏迷三天滴水未进,再不吃东西,身体更虚弱。”
阮见夏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那双兽耳,迷迷糊糊中下意识抬手去捏,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出声,钻心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整个人瘫软在带着草木清香的怀抱中:“嘶……疼疼疼!”
“别动!”柏渡被她这动作惊得手中瓷杯险些落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她伤口上方不敢落下,最后只能虚虚扶住她的肩膀,宛若一片汪洋的蓝色眼眸里盛满心疼,犬耳却因焦急而不安地向后抿起,“伤的这么重还敢乱动,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