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重归于寂。几人静寂相对。
阿萝掀眸,先觑魏玘,见他凤眸泛冷、神情漠然;再看川连,又是另一副闪躲的姿态。
她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干人只得静候,听着近无的呼吸声,直至少年再度出现、将人招入门内。
重返地面时,众人已身处红墙之中。
清冷的偏殿耸峙前方,内里漆黑,红光俄而一跳,燃起如豆的灯火。
“陛下尚未莅临。”少年道,“还请贵主入内等待。”
阿萝点首,便要进殿,先觉掌侧力道一懈——竟是魏玘松开了她。
她茫然:“子玉,你不进去吗?”
魏玘不语,来到她面前。他垂颈,于她前额落下一吻,唇瓣微凉,气息却温热如初。
他这才道:“先不了。”
“我有事要处理。”
阿萝眯着眸,被人发尖蹭得微痒,朦朦胧猜出缘由,多半与川连有关。
她无意阻拦魏玘,因那是他二人的私事。只是,人命攸关,真要单独面圣、揭露蛊乱内情,她难免心生担忧。
“只有我一人,陛下会相信吗?”
魏玘抬指,捏她雪似的软颊,与她鹿眸对望,温柔又亲昵。
“自然。”他道,“他定会信你。”
阿萝抿起唇儿,笑得腼腆:“那你只管等我消息。”
她踮足,偎着爱人,予他一枚回吻,便旋身离开,随少年走入偏殿。
……
离了阿萝,殿外又现冷寂。
孤月高悬颅顶,照出夏末秋初的树影,甫有风拂,便沙沙作响,捣碎满地白光。
魏玘负手,仰望陌生的殿阁。
于他身后不远,川连默立,像霎时老去的一枯树,生根似地扎在地上。
树不会说话。殿阁亦然。
可偏有人寻找答案,要二者剖白——
“说吧。”
川连叹息道:“您已经知晓了。”
魏玘回首看他,口吻比水还淡:“本王要你亲口道明。”
亲口。川连微微一怔。
他抬起视线,看向魏玘,心神倏而恍惚,记起了从前的雨夜。
当时,他蜷缩在地,被淋得湿透,浑身颤抖不止。半昏半醒间,他看见压顶的沉云,天光乍破一刹,落入居高临下的双眼。
那是狼一样的、冷冽的双眼,深沉如夜,漆寒幽幽。
过往与此刻重叠。川连面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