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发火,没不许她用令牌,甚至还肯定了她的行为?
谢桥婴彻底懵了。
难道是在说反话?
她小心翼翼抬眼,试图从辛望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捕捉到蛛丝马迹,却见他面上并无一丝愠色或是讽刺,甚至称得上平和。
这简直比大发雷霆还让她更加悚然。
谢桥婴只觉心中疑云更深,她试探着回复了句:“是,弟子知错了,谨遵师兄教诲。”
说完,她便屏息凝神,等待着接下来的发落。
然而等了片刻,对面却再无下文。
直到辛望弈下床,神色如常地坐在桌边用膳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逃过一劫了!
这人在传言里,不是阿鼻地狱中修罗一般的存在吗?居然就此揭过……
她提起了神,用余光仔细打量着辛望弈,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动作,生怕这人留有后招。
但辛望弈注意到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只是淡淡出声询问:“怎么不吃?”
谢桥婴回过神,连忙应道:“啊?哦,吃!这就吃!”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眼前五花八门、香气扑鼻的菜肴,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辛望弈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沉思起来。
她果然怕他追究,但却又因为他的理解与宽容而欣喜。
他原本打算严厉训诫,但想到谢桥婴的初心……好歹也是因为自己冒险行事,于是又生出几分无奈的恻隐之心。
她本性不坏,只是年纪尚轻,行事冲动,需要好好引导一番,而非一味否定打压。
看她吃得满面红光,腮帮子一鼓一鼓,犹如松鼠一般,辛望弈又想到她将“给饭吃”也归作待她好的言论,揉了揉眉心,挣扎一番,终是忍不住开口。
“你入宗门也有些时日了,可曾想过,何种道侣算是良配?”
“——咳咳咳!”
谢桥婴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问呛得差点背过气去,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出来了。
她好一会才平息下来,喘着气抬头,用一种近乎惊骇的眼神看向辛望弈。
这一问,仿佛领导的突然关心让人后怕。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难道脑子也有内伤?
还是说……这又是什么试探她的陷阱!
辛望弈被她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
他虽回应不了她的心意,不过既已知晓,于情于理,也该提点一二,免得她日后因一顿饭、几句好话,就不入流之人轻易骗了去。
谢桥婴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脑子里警铃大作,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可记着门规上清清楚楚写着,严禁宗门弟子耽于儿女情长而懈怠修行!
这狐狸真是精得很,还以为大度放过自己一回,没想到坑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