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检事总长是树里的舅舅?”相原英子一边惊叫一边捂住了嘴巴,“我的天哪,我以为有个做医学部教授的妈妈已经够厉害了。”
“时间不早了。”柳莲二眯着眼,头半垂着,一股不安感在心头回荡,自己对北川树里还是知之太少,他掩饰着情绪,淡淡地说了句,“我们走吧。”
车内流窜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北川昇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都流露出叫人难以喘气的压迫感。心还在砰砰直跳,但该问的必须问。北川树里声线颤抖地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那些同学?”
北川昇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外甥女,而北川家的人向来在意家人。”
被这冠冕堂皇的话气笑了,她侧过头,冷声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是关心你们。”北川昇抢过话,“这是必要的关注,我们需要确认北川家的孩子不会走偏。”
“你今天突然出现是为什么?”她咬了咬后槽牙,眼神里溢出一种愤恨。
“不要对我有敌意,树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北川昇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对晚辈的包容,“我来找你只是因为,你的外祖母,我的母亲,她想要见你。”
听到他提起外祖母,她的眼神闪动,又听他声线沙哑,“你的外祖母病了,胰腺癌三期。”
“她很想你,去见见她吧。”
说完这句,车在北川家门前停下,大概是通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到了门外不寻常的情景,北川静正站在铁门前。待看到北川昇从车里缓缓走下时,她的表情与适才的北川树里可谓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北川昇对待北川静的口吻没有那么和善,带了几许凉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尖锐的语句传入耳中,他轻轻地冷笑了一下,“和我们断绝关系的是你,不是树里,我想见见我的外甥女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听到北川昇这么说,北川树里赶紧走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攀上她的手臂,朝她摇摇头。
北川静的脸沉下,平稳的语调里带着克制的怒意,“她的抚养权在我的手上,我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和你们就是什么关系。”
北川昇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母亲病了,胰腺癌三期。”
“你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北川家,但是树里仍是妈妈的外孙女,出于孝道,她应当去看望。”
北川昇站在车的另一侧,遥遥地望向北川静,面无表情地反问,“难道,你要剥夺妈妈见一眼心心念念的外孙女的权利吗?”
北川静的表情有了松动,她垂下头,深深地喘了口气,北川树里感受到,她的指尖在颤动。片刻后,北川静妥协了,无力道,“我知道了,我会让树里去。”
忽然,她抬起头,问,“妈妈的病历能给我看一眼吗?”
“做什么?”北川昇用嘲讽的语气说,“胰腺癌不是你的专业方向,更何况,前任厚生劳动省次官的妻子,有的是国内外专家当心。”
“妈妈的治疗,现在是医学会会长亲自主持,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他看向北川树里,语气缓和了许多,“明天和学校请个假,我的秘书川井君会来接你。”
他看了一眼她浅灰色的短发,有些不悦地蹙起眉,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十点的时候等在这里,川井君会先去带你染头发,你的外祖父看到免不了要生气。”
“不需要。”北川静插进话来,紧盯着北川昇,一字一顿地说,“我女儿现在的样子很好,她不需要为了你们,做任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