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勒城门外,黄沙看不到头。
楚旻骑马直奔一二里外的茶肆,他快马加鞭,不敢耽误,空中还紧跟着方才飞来传信的雄鹰。
远远的看去,挂在墙头的“茶”字越来越近,雄鹰展翅盘旋落在屋头。
茶肆的小二正在那招呼客人。
楚旻跃下马,快步朝店里走去,“小二,喂马。”
“得嘞,公子。”小二拎着茶壶给那桌客人倒上,抬眸留意店门的马儿是何模样。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了不得,那匹骏马足有小二半个身子高,身上的毛色和模样要是没记错这是汗血宝马啊!还是京城里的!
小二拎着茶壶不自觉走到马儿身侧,伸手抚摸它的毛发,“这他奶奶的,这是汗血宝马啊。”
门口露天而坐的客人有不少方才就看见的,碍于楚旻在外不敢多说多看,现在楚旻进了屋,也大着胆子凑上前看马儿。
刘胖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要说马儿那他见过不少品种,也算半个爱马之人,听见小二说到马,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顺声看去。
屋外的那匹汗血宝马竟然还拉着板车!
刘胖踢开脚边的凳子,挤入人群,抬着两只手不停叹气,想解下绳子又不知怎么下手,“这好好的汗血宝马就这么被糟践了!”
“这还真是汗血宝马?”小二自认为见识广,心里不禁骄傲,“那客人穿着粗布,袖口还有血迹,应该就是个杀猪杀羊的屠夫。”
本以为是个达官贵人,刘胖神情转变道:“屠夫?呵,真是可笑,一个屠夫也配拥有这等好马。”
小二放下茶壶牵起缰绳,要把马儿牵到茶肆后的马厩喂食,“说不定是隐藏身份南下的呢,谁又会知道这些人什么身份。”
刘胖不服气,用贪婪的眼神盯着擦肩而过的汗血宝马,“我就不信这破地方的烂屠夫不会被钱财迷了眼,我要他乖乖把这马匹卖给我。”
他看了一眼桌上满杯的茶水,挥手把茶杯打下摔成碎片,独自走到茶肆里找来一壶酒打开后咕咚咕咚闷下好几大口。
刘胖抬手用袖子擦去嘴角的酒滴,站在门口紧盯楚旻。
茶肆的一楼人群混杂,二楼雅间倒是安静的很,因为茶肆在城门外二里路的地方,距离入城不远所以客人不多,都是些赶时间的。
更别说进了城就有木勒特色,谁还会在这浪费时间开雅间了。
楚旻一腿便跨上两踩台阶,没几步便到二楼,他警惕的左右环视,确认没人推开二楼最里面的雅间门,快速进入后转身关上门。
祐平和李锋坐在桌前畅谈,见来人俩人迅速起身抱拳,齐说:“公子!”
“嗯,”楚旻摆手示意坐下,他正坐东方,从怀里拿出雄鹰传来的密报,“都已知晓?”
李锋抱拳请示后说道:“微臣的人说已在渭河下游看见太监总管亲自带队南下,似有圣旨要传。”
这话方才李锋也和祐平说过,祐平难以放心。
这次南下便是要护住木家,若是让太后先行一步,木家几人怕在劫难逃了。
祐平也道:“公子,你最近对木瑾儿掉以轻心了,若是身份暴露太后的人知道你在这,你也难以再回京了。”
木家涉及私盐一案的奏折传来时,楚旻已三令五申严查后再判,可太后仗着自己曾为先皇出谋划策,同朝听政,自作主张替段讳传圣旨把木家流放。
楚旻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密报,纸条在右手指缝里不听翻转,“皇印藏好了,不到逼不得已,切不可泄露京城里的是假印。”
祐平点头回应,思索后说,“木家世代忠良,此次能得圣上如此相护,也不枉木家几代为国而亡了。”
李锋听着也时不时附和,只是细细想来突有疑问,“圣……公子今日为何为木姑娘去卖猪肉?这假装哑巴一事微臣能理解,这卖猪肉的事太委屈公子了。”
这话让楚旻清醒不少,在这木勒久了脸上的面具都忘得干干净净,好像不再存在一般。
楚旻抬手摘下脸上的凶兽面具,五官硬朗的脸上被压出几条深深凹下的印子,还带着血流不通的暗红。
“不过是隐藏身份的手段罢了,木瑾儿发现不了。”
李锋替他松下一口气,“那就好,若是木姑娘日后发现‘楚公子’就是和她曾经有婚约的皇上,那不得吓出魂来。”
“李锋!”祐平用桌子挡住的膝盖重重撞向李锋大腿,明示他赶紧闭嘴别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