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硝在禁闭球里窝了三天。
特别禁闭室完全隔绝了声音,灯光亮度固定不变,连睡觉都不熄灯,换做普通人,在这里肯定要寂寞的发疯,对着乌黑的金属墙壁诉衷肠,但贺硝天生脸皮厚,如果只是待在与世隔绝的狭小寂静球体中,除了手脚不方便,也没太大感觉。
不过他也确实快疯了。
三天前,就是林熄来“看望”他之后,不出一个小时,陆赫带来了禁闭室的处罚。
不是鞭打,不是点击,也不是处理。
是一篇长达1000字的忏悔书。
“你们是修女吗?需要我在你们面前忏悔。”
贺硝接到处罚时不以为然,但很快,他发现保卫处是铁了心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折磨他。
“该不会是你们那个首席执行官想出来的办法吧?”
陆赫来巡视时,贺硝通过通话窗口问他。
“现在看来,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陆赫冷声说。
贺硝嗤笑一声,挂掉通话,继续看着面前空白的全息屏,旁边还有一支金属笔。
他拿起笔,又放下。林熄知道他打不死也抽不烂,于是放弃了限制他的长处,选择攻他的短处,贺硝能打能抗,但有一个所有雇佣兵都有的通病,就是在文字方面狗屁不通。
他没有什么好忏悔的,也一点都不愧疚,但林熄一定要他写出个所以然,并且给保卫处下了命令,贺硝一天写不完1000字忏悔书,就一天不能走出禁闭室。
整整五天,他都没有再见到林熄。
第六天,贺硝感觉自己闲的快要长蘑菇了,试着挟持了送餐的眼球,结果不出所料地被激光网切了几条血口子,他窝回禁闭球内,咀嚼着干硬的蔬菜片,拿起笔,在全息面板上画了几道。
禁闭室里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贺硝从眼球第二次送餐得知应该是下午了,他敲了敲窗户,引来了眼球监禁者,把忏悔书递交出去:“写完了,给你们林首席看看吧。”
他没等来林熄的答复,只在晚一些的时候等到冷脸的陆赫。
“陆长官怎么一天来参观两次?”
监禁球下降,贺硝发现它竟然能够扩大,金属球壁向两侧展开延伸支架,激光网的范围随之扩大,一分钟后,监禁球里已经可以容纳两个人站立。
“怎么,你们林首席被我的忏悔书感动的声泪俱下了?”
贺硝在清洁舱里洗干净了,还换了套新的训练服,见陆赫没理他,又问:“你们神州定期发新衣服?”
陆赫没给他好脸色:“坐下,这是执行官的要求,他不想看见脏东西。”
“哈。”贺硝坐在椅子上:“那可不一定。”
陆赫没回答会他的话,机械臂运送过来一个平台,陆赫从上面拿起一副重型手铐:“伸手。”
“干什么?”贺硝警觉起来。
陆赫语气不耐:“伸手!”
“他要见我,为什么铐我?”贺硝没动。
四周伸出机械臂,贺硝周围立时竖起四面红色的激光网墙,将他包围其中,陆赫厉声说:“伸手!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激光网随着他的语气进一步缩小,几乎贴着贺硝的身体,触碰到激光的皮肉冒出黑烟,散发出了焦灼的气味,贺硝不知道林熄玩什么情趣,但他知道再不配合就会缺胳膊少腿。
沉重的特制手铐戴在贺硝的手腕上,激光网撤去,陆赫将他的手反扣在椅背上,说:“这是保卫处为你量身定制的手铐,只要你暴起反抗,其中的金属片会立即释放高压电,林首席说,只要电不死,就往死里电。”
“嘶,他还真舍得啊。”
贺硝久居球内,身子有些僵硬,随着陆赫的动作,腰上发出嘎巴一声。
贺硝被反绕在椅背上,动弹不得,脚腕处也被悬浮椅伸出的金属环圈住,固定了姿势,接着,陆赫从一边的置物台上拿起一只止咬器。
贺硝见此,偏头躲开:“这是给狗——唔唔!”
话音未落,陆赫眼疾手快,趁他张嘴的时候塞进他嘴里,贺硝说不了话,呜呜啊啊叫了两声,决定放弃,陆赫直起身,拍了拍手:“鉴于你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样本,执行官要求这么做,以防你暴起伤人。”
贺硝仰起头,靠在椅背上,挣扎了半天,身体各处的固定器却无动于衷,半小时后,他最终安静下来,放弃了。
陆赫给他佩戴了止咬器后,就离开了,监禁室里重新变得静谧,只有贺硝一个人,他睁着眼睛仰头盯着天花板的灯带。
这份死寂一直持续到大约一个小时后,贺硝估计着已经到了凌晨。